第9章 绰号狂魔
考虑到沿途的各种不确定性，并且顾舟这个病毒专家甚至不能当半个医生来使，于是经过权衡，陆传文还是决定让小叶医生跟着一起参与行动。
这着实不是因为小叶医生武可敌丧尸，文可治百病，实在是因为避难所里总共就两个医生，剩下一个就是自带冷气的许生生。
说起来许生生其实是一个更佳的人选，相比小叶的咋咋呼呼，许生生为人更加沉稳冷静，体力也不错，学的是真正的临床医学，而不是小叶那种原本只能搞科研的基础医学。
但是建国同学坚决申请随队出征，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硬生生说动了雷厉风行的陆少将，成功跻身营救小队的一员。
挤成一团的众人最后还是来到了4楼的会议室，除了许生生。
许大医生拿了三管血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顾舟摁着手臂，下定决心，如果今晚上不吃肉就偷摸着下到9楼去宰一只鸡来烤了。
避难所里的会议室设施难得的齐全，一张长长的条桌，两侧各摆放着五张凳子，末端分别摆着一张凳子，靠里面的一方还有一块小白板。
此时，一幅华国地图被贴在了白板上，陆传文拿着一支马克笔，在地图右上方标出了众人所在的位置。
靠近B市，但更加偏北的地方。
然后笔尖下移，落到了地图左下角，Q省的某个地方，那是研究所所在的位置。
一条曲线连接两点，绕开了人口密度较大的两个省，向北进入草原，然后南下补充物资，最后穿越人口相对较少的G省，进入Q省。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就可以进入研究所基地外围区域。
顾舟坐在桌子的末尾，对面坐在首座的正是刚画完图正准备说明装备情况的陆传文，桌子的两侧分别坐着四个人，其中六个是之前在房间外看到的特种兵，另两个则是无论何时都要黏在一起的柏钺和小叶医生。
两个人勾肩搭背，丝毫没有即将上演丧尸群中生死时速的紧张气氛。
行动还没开始，态度就不端正。
顾舟决定亲自给两人找点事干，以帮助队友尽早适应高强度的亡命生活。
他默默地举起手来，说道：“除了武器、食物和医疗物品，我们可能还需要大量防疫物资。”
一语既毕，鸦雀无声。
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光荣传统，柏钺问道：“什么是防疫物资？”
其他人同样睁着好学的眼睛望了过来。
顾舟：“……”
你们是怎么躲避感染的？
“丧尸病毒主要是通过血液传播，只要人体血液循环直接接触被感染者的唾液等，或者人体黏膜组织充分暴露于被感染者的血液，那么被感染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也就是说，除了被咬，包括被丧尸喷了一口血在脸上，拳打丧尸的过程中不小心吸入了敌人的血沫等都会造成感染，只不过被感染者生前大多出现器官大面积出血，且已经临床死亡数月，所以体内残留的血液不多，所以第二种传播方式相对较为有限，但我们也不能忽略这种感染途径。
“所以，我们需要大量的口罩和护目镜，如果可以，还需要准备一些防护服，以便队内出现疑似感染的情况时进行处理和救援。”
可喜可贺，避难所内目前各项防疫物资储备为零。
于是，柏钺被安排带队去B市的公立医院搜刮，不对，调集防疫物资和医疗物资，一时之间，表情十分精彩。
小叶医生认真地做起了笔记。
他们有十天的时间准备物资，熟悉队员，规划具体路线，然后踏上征程，肩负起人类的使命，去做一个盖世英雄。
但是比起盖世英雄，或许人们更愿意做一个凡人。每天买菜做饭，和家人一起看一场电影，常伴在儿女的身旁，或者承欢于父母的膝下。
每一个英雄的诞生往往都是因为他要拯救灾难中的同胞，所以与英雄相伴的，常常是生命的消逝和人间的告别。于是有人发问，是不是没有英雄，就可以没有灾难？毕竟凡人的悲欢离合本不相通。
但我偏要逆流而上，去做这个迟到的英雄。
顾舟看向满脸不爽，实则拿出B市地图开始研究公立医院分布并不断咨询小叶医生医院布局的柏钺，表示这人看起来不着调，但事实上还是比较靠谱的。
饱受骚扰的小叶医生忍无可忍，基础医学研究员平时不进医院！
另外六个特种兵分坐在两边，柏钺坐着的那一侧其中一个特种兵眼角有一道十分明显的疤，想来在电视里很难演到正派角色，这人叫做赵田田。鉴于这个过分甜美的名字实在与本人粗犷豪放的长相相对应，田田同学获得了一个如雷贯耳的绰号，叫做苗苗。
用柏钺的话说，叫做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带点绿。
苗苗的旁边坐着大彪，不同于苗苗人尽皆知的绰号轶事，大彪之所以叫大彪单纯是因为人家就叫冯彪。
对面的四位正襟危坐，第一位有一双极具特色的大耳朵，名叫葛图。两相结合，任谁都不由得联想起一部极具年代感的动画片主人公来，于是图图一名，闻风而走。
第二位和第三位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是一对不需要解释就让人恍然大悟的双胞胎，大哥叫做程志，小弟叫做程远，两人亲切地被人叫做大程和小程，虽然从来没有人分得清谁是大程，谁是小程。
而最后一位看起来颇有些少数民族的粗犷，头发因为许久没剪的缘故已经过于长了，不同于周围几人明显就是随便剪剪的狗啃式发型，这人将头发在发顶扎了一个小揪，直冲冲的还有些可爱，与周围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而对比同样鲜明的，还有他的名字。
这人叫做落长河。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他是驻边将士和牧羊少女的后代。遥远的边疆，荒凉的塞北，白日里烈日当空，黑夜下寒风凛冽，少女扶起摔倒的新兵，从此天高山远，一路走过。
顾舟感慨，这是什么神仙般的爱情。
当然，以上，都是柏钺丝毫不顾彼此共事一场的无情爆料，使得顾舟能够在第一时间掌握队友们的资深绰号。
前段时间，陆少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柏钺训练完之后无聊地拔草，挨个给自己手下的大兵小兵取外号，并且让诸多诡异的外号在短时间内获得了极大的共识，以至于人们成功忘记他们本来的名字，一时之间，只能感慨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时代潮流。
毕竟他还是那个给自己取个代号叫苍狼的老实人。
后来，倍受折磨的众人联合起来，绞尽脑汁但实在想不出要取一个什么样的外号才能称得上有力的反击，并且反击还没开始就遭到了当事人的武力镇压，于是最后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叫哥。
至此，持续数个星期的绰号大战到此结束。
顾舟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想再听一遍。
他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们看过上世纪某知名女作家的那本《红月季与白月季》吗？”
众人摇头。
顾舟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口气道：“那你们知道朱砂痣和白月……光吗？”
众人再次摇头。
一看就是好好训练、天天向上的好青年。
顾舟笑了笑，充满威胁地看了看一旁的柏钺，后者赶紧按住他的脖子，低声说道：“晚上给你带零食回宿舍。”
顾舟满意地闭嘴了。
陆少将将任务交代清楚后就离开了，只要求柏钺今天晚上将完整版的计划向他报备，毕竟他还有一二三四五六七捌九十件事没有做。
比如昨天通讯员说三号核武器避难所似乎传来了不稳定电波。
比如许生生提议的用顾舟之前抽过的血样制作八支血清分给除他以外的八个人的计划，毕竟他的血液在注射抗体的短期内还会有部分抗体残留。
比如负责种植蔬菜的负责人告诉他水培田里的菜居然烂根了。
……
陆少将心想，这是属于年轻人的时代。所幸我的身边还有这样一群优秀的青年，能够共担国之大计。
办公室里，新鲜的营救计划火热出炉了。
柏钺带领苗苗和大彪以及队外的两个军人用两天时间往返，去B市各医院尽可能搜集防疫物资和其他可能的资源。
落长河负责整理生活必须物资，大程和小程负责检查避难所剩下的两辆军用越野的情况，并在能够保障避难所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调集武装器械，图图则帮助小叶医生准备相关医疗器材。
顾舟左看右看，总觉得自己这个大活人是不是被遗忘了。
正准备严肃地强调自己的存在感，柏钺转过头来，一脸打趣地说道：“别急，船儿，你被许生生钦定了。”
晴天霹雳。
顾舟一脸讨好：“柏队长，搜索防疫物资我最在行，您看您老还缺人不？”
柏钺拿过一支笔在手上转了两转，双眼带上虚假而又浮夸的同情，说道：“船儿，认命吧。”
顾舟单方面宣布散会，留下一群大兵小兵。
4D-10，避难所临时实验室。
顾舟推门进去，正对大门的实验台上一台离心机正在高速运转着，两侧各摆着一排试管和一些基本的实验器材。
小叶医生恨不得趴在显微镜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许生生站在一台分析仪前拿着一张报告单仔细看着，陆传文站在一旁不知道想些什么。
看见顾舟进来，陆传文一脸凝重，示意他关门说话。许生生放下报告单，再次拿起了针管。
顾舟：“……”生生姐，再抽血我没死在丧尸嘴里也会变成干尸的。
小叶医生兴奋地趴在显微镜上扭来扭去，一点也没有被这边紧张的气氛所影响。
顾舟默默地挽起了袖子，说道：“之前的血样做成血清的话，份量足够吗？现在再来抽血抗体浓度应该更低吧。”
许生生拿着针管走了过来，说道：“你昏迷那段时间抽的血大概够做成四支血清，为了保证每支的抗体浓度，我需要把后面的血清加进去，分成八支。”
“八支？”顾舟有些疑惑。
许生生没有接话，直接把针头扎进了他的手臂里。
够狠，够果断。
“这八支是给其他人准备的，我们希望你能够带走一支你自己带来的初级抗体，这支抗体一定要在最关键的时刻使用，也一定是只能给你使用。”陆传文沉声说道。
顾舟还想说些什么。陆传文略微提高了音量，说道：“这是命令！”
顾舟不得不咽下所有的想法，应道：“是！”
许生生抽完了血，将小叶医生从显微镜上扒了下来，然后把血样递给他。小叶医生看了看，说道：“足够了。”然后回头对着顾舟笑笑：“感谢舟哥！爱你哟～”
顾舟摆摆手示意无妨，但是与病毒抗争数月的专业精神让他忍不住开口道：“我能看一下血清的检验报告吗？”
小叶医生目光躲闪，拿着血样跑到一旁，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许生生学着小叶的样子将目光黏在了显微镜上，顺便把报告单塞在了陆传文手里。
半小时后，顾舟略显沉重地走出了实验室。
作者有话要说：
顾舟：我突然觉得船儿这个绰号还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