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往事（下）“想要被爱没有错”
“……”
他平日里分明把他最有魅力挂在嘴边，如今却直接地说他的信息素难闻。
姜青寒受了伤，马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岔开话题。
那边医生因为姜青寒高热时疼痛的异常反应给他做了检测，先天性γ号信息素缺失症。
发情期就会浑身疼痛不已。
姜母心疼他，慌得六神无主。
马启在屋外嘀咕了一句：“将就着用吧。”
马启不碰姜青寒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有良心不对未成年下手，而是Omega的第一次能有个更好的价钱。
这个时代，仍旧有人对“第一次”有种超乎寻常的执念。
过了不久，马启突然拿了个基因检测报告欣喜若狂地出现：“小姜，我们基因匹配率100%，天生一对。”
基因匹配率检测报告。
所有AO都迷信这玩意。
因为这意味着基因决定我爱你，是天生的一对。
姜青寒那时有一瞬的疑惑，却也很快陷入了欣喜里。
当然，很多年后姜青寒才知道，这份基因检测报告是伪造的。
马启只是为了更好地控制他。
姜青寒被马启告知晚上得去个酒会的那天，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
马启则是特意挑选的日期。
特意挑选了姜青寒第一次发。情期临近的时候让姜青寒去酒会。
因为发。情期的Omega更没有理智，玩起来更爽。
“马哥，我真的好累……我不喜欢他们，不喜欢那些商人和政客。”姜青寒疲惫不已。
马启罕见地温声哄他：“乖，吃顿饭就走了，陪完今天我就让你休息，我的好宝贝。”
“……”
姜青寒长大后一度觉得那时的他可真是下贱，一句宝贝和我爱你就让他心甘情愿。
可那时的小青寒确实不知道这都是诱骗的谎言，也不知基因匹配报告可以作假。
到了指定地点，姜青寒和在场的其他Omega模特眼睛被蒙上了黑色丝巾。
接待人员说今天有特殊安排，有惊喜。
姜青寒给马启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马启告诉他：“别担心，去就行了。”
因为在场的还有其他姜青寒见过的Omega模特，他也就没多想。
谁知到了地点，姜青寒再次闻见难闻的Alpha信息素味，他这才发现，在场的名流都是Alpha。
姜青寒很不安，他想给马启打电话，但马启不接。
那些大腹便便的“名流”们有人试着拉他的手，有人试着摸他的腿。
姜青寒大叫你们别碰我，换来的只有对方奚落的笑声。
一位快能做姜青寒父亲的中年男人把酒泼到了他的脸上，说等这一天好久了。
慌乱的自然也不止姜青寒一人，还有送来的其他Omega模特。
再睁开眼。
世界已经不是那个世界。
姜青寒全身都很热，头痛欲裂，却使不上力气。
姜青寒的基因病救了他，因为在场的Alpha信息素唤起发。情反应，他的身体出现剧烈疼痛，被迫醒来。
他睁开眼，身边正是那名与他相熟的Omega模特好友。
此刻已然沉沦在被控制的情。欲里。
那Omega的腺体都在流血，被Alpha咬过的两个血窟窿潺潺往外流着血液。
今天被送到酒会的Omega年纪都不大。
未成熟的身体被迫接受暴行，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在哀鸣。
可惜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
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的控制是绝对的，尤其是进行临时标记以后。
姜青寒看到身边人的脸色都随着失血变成了惨白，生理性的泪水布满了整张脸，可依旧忍不住把疼痛破裂的部位一再迎合Alpha。
姜青寒的胃里翻江倒海。
他害怕得流泪，还很想吐。
他努力想动，却又实在动不起来。
压在他身上的Alpha见他睁开眼吓了一跳，随即露出中有恃无恐的得意。
“哟，不愧是神的奇迹啊，我们的大美人竟然醒了，不错，醒着*才刺激。”
姜青寒拼命地摇头，希望对方能绕过他。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对方撕开他的衣服，露出凶恶的目光：“早他妈想*你了！小小年纪在T台上就一脸欠*的样子！”
祈求无果，姜青寒很快意识到现在的情况。
在场的Omega没有一个不在疼得哭，整个宴会厅里满是血液和信息素的味道。
手使不上力气，但他可以吐口水。
他朝身上的人拼命的吐唾沫，这一举动却更发激怒了身上的Alpha。
一个巴掌让姜青寒头晕目眩。
Alpha的信息素激烈地刺激着他。
因为基因病，姜青寒的全身都在痛，渐渐的，手能动了。
姜青寒身上的Alpha想强行标记他，但却不知为何在不由自主颤抖，很快有人发现问题——姜青寒是罕见的S级Omega信息素。
“操，更他妈想搞他了！我就不行我搞不了！咳咳……咳咳。”
还真不行。
标记不了，对方就开始撕扯他的腺体。
姜青寒痛得想尖叫，可是药物让他叫不出声。
随后就换了人。
一个更年轻的Alpha。
“玩一个小模特还需要我出场……”对方得意洋洋的样子。
这人出来姜青寒就察觉到味道比其他人更浓烈，也让他更有危机感。
对方用力按住他，此时姜青寒已然挣扎得满身伤痕，可越痛他的身体恢复就越快。
对方更兴奋了，激发了征服欲地靠近他，那人露出尖锐的犬齿靠近姜青寒的腺体——
随即就是，“砰”一声。
姜青寒拉扯下旁边的烛台，蜡烛砸了一地。
火烧着了地毯，众人惊慌避开。
姜青寒反手就打了身上的Alpha一巴掌。
那Alpha被他这一巴掌生生打懵，脸颊迅速肿起。
不过姜青寒很快又捡起烛台，恶狠狠地一下砸向那Alpha的后脑勺。
同时他的信息素变得刺鼻了。
厅内很多Alpha开始剧烈地咳嗽，还有人开始呕吐，也有人几乎站不稳脚跟。
那Alpha应声而倒，不知什么情况。
众人一惊，有反应不激烈赶忙上前去拉姜青寒。
双拳难敌四手。
烛台在扭打时掉落，姜青寒再次被重重推倒在地。
Omega的肩膀正好贯穿地面尖锐的烛台。
“操！”
众人更惊了。
血液喷溅流淌而出，众人害怕刚才那一下贯穿的是姜青寒的后背。
那可是要闹出人命的。
一晚上要是两条人命，那可就不好隐瞒了。
“要不算了吧，先送小周去医院。”
“可他看到了我们的脸。”
“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姜青寒太痛了，可尖锐的疼痛也让他的身体恢复力量。
此时场馆内的Alpha已经咳嗽呕吐了大半。
姜青寒再次拽翻另一边的蜡烛，火燎着地毯，然后他不要命地跑了。
姜青寒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
不过他的逃脱绝非完全是自己反抗的结果，因为Alpha们的交谈他都听到了。
只是他逃出了会场，逃到了路边，这才发现，这处宴会厅根本就是在荒郊野外。
四周无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
拨打马启的电话。
没人接。
姜青寒只好拨通了马启的助理，赵平的电话。
赵平得知消息立马说马上来接他。
赵平还没来，姜青寒倒是听到身体里一直在响。
为什么身体会响？姜青寒险些以为自己得了精神病。
后来一番摸索，才发现，由于过于有恃无恐，那群人都没没收他的手机，手机还在他裤兜里，只是屏幕都碎裂了。
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打了好几次，姜青寒接起。
“青寒，是我，爸爸啊。”周天祥当时是想要钱。
谁知姜青寒一开口便是哭腔：“爸爸……”
麻绳专挑细处断，那大概就是那时的姜青寒。
倒霉的事接二连三，像魔鬼一样跟着他。
周天祥先找到了他，随后是赵平到来。
赵平那时不过是刚毕业的小助理，见他这样简直又惊又心疼。
“快走，别在这待着，快走！”
赵平脱下外套包裹住他衣不蔽体的身体，急忙往回赶。
姜青寒先去处理了烛台的伤口。
随后便是周父提出要给他拍照报警的事。
不过周父拍完照片就消失了。
最后这事马启当然知道了，马启火急火燎地赶到赵平的住所。
然后第一句话就是：“青寒，你身上好臭啊，快洗洗吧！快！把脏东西们的味道都洗掉！”
的确，姜青寒自己闻着也很恶心。
他闻言站起来，他其实早就想洗澡了，只要问道那些味道就想吐。
不过赵平拉住了马启：“不能洗，我们还没报警呢！”
“报个屁的警！能报吗！”马启恶狠狠地瞪了赵平一眼。
赵平那时不过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是第一次见这阵仗，一时被唬住。
姜青寒便被连拖带拽的去洗了澡。
“乖，我不会骗你的，我是你男朋友，男朋友怎么会骗你呢，我永远只会为你想。”马启哄着他。
最后赵平憋不住，和马启再次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第二天，姜青寒昨夜所在的场馆发生了火灾。
一把火扫光了所有。
而他身上的痕迹也被洗干净了。
马启拼命地劝他别报警了，报警也是徒劳。
之后又说姜青寒那天打了人，“名流”们都没计较他的故意伤害，如果他报警，搞不好还会因为故意伤人先被抓起来。
姜青寒从马启不断的恐吓中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还有马启身上的衣物首饰，都在事情发生后往上飞跃了不止一个档次。
好在还有赵平不断地提醒他：“这事一定要报警！不报警就什么都没了！先报警！”
“赵平，你他妈是不是不想干了！还想不想要钱了？！你他妈就一小小的助理！”
“我是想要钱，但人起码得有良心！”
赵平被开除了。
姜青寒还是报了警，可如同马启所说，警方找不到任何证据，姜青寒的控告失败了。
可再愚笨如他，也察觉到了马启的不对。
姜青寒还在事后接到了一通电话，让他最好别再追究，他们已经向马启付了足够多的钱。
“你骗了我，对不对？”他不死心地问马启。
马启说：“我很缺钱，你得为我赚钱，青寒。”
后来吵急了，马启骂他：“还不是他妈因为你蠢！小屁孩！找外婆骨灰盒，笑死我了！真他吗一个蠢货！”
姜青寒一拳打掉了马启的两颗牙齿。
之后便是漫长的解约官司。
那段时间姜青寒声名狼藉，身体和精神的双倍痛苦几乎压垮了他。
只是他在无数个夜晚想起外婆说的话：“要坚强啊，青寒，要坚强的面对以后的人生啊。”
姜青寒不记得自己怎样走出来的。
他只记得做了整整一年被强。/暴的噩梦，时候又丢失了近乎所有的工作。
不止一次有人给他带话：“看看，这就是你反抗的后果。”
时尚圈内没有人敢用他，他也很快在ZO被打入冷宫。
姜青寒此时才知道。
原来鲜花与掌声来得容易，去的也更容易。
短短几个月，姜青寒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生活、他的性格、他今后的人生。
他的行为处事变得强势——因为强势才不容易被欺负。
他的声音变得很大——因为唯有虚张声势，才能少被不怀好意的人觊觎。
这些改变也确实让他获得了一段很平静，甚至获得了涅槃重生的机会，获得了一段事业上的上升期。
只是他也无数次后悔过，如果不轻易信任马启是不是会不一样？
如果他不那么天真，是否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
之后ZO又有了新秀，马启出了车祸死了。
那次车祸出得蹊跷，不过没人去追究。
接着便是姜青寒的信息素的味道变得更浓烈，姜青寒发现自己恐惧Alpha的牙齿向自己靠近，更恐惧标记。
……
时间回到现在。
姜青寒花了很长时间才说完，说完后仍旧觉得不堪。
他又再次后悔，如果不轻易信任马启……
于是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姜青寒说完后立马主动说了一句：“很蠢吧？被人家一个蛋糕就骗到卖身了。”
姜青寒的指尖都在诉说中难受得发凉，但他仍旧牵出一个笑，想显得轻松。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没和宫淮清说。
比如他的缺爱让他轻易相信马启，也让他之后明明惧怕Alpha的标记却忍不住一次次同意他的追求者们。
最后闹得鸡飞狗跳的、因此惹祸上身的……
虽说并无道德问题的前提下谈几个伴侣都是个人自由，但姜青寒也不止一次想，他要是能抑制被爱的愿望就好了。
要是能不一次次对追求者怀抱希望，是否现在的状态也会好一些。
姜青寒知道缺爱是错的。
知道渴求爱是他的软肋。
可他仍旧寻求着爱。
宫淮清拽紧了他的手。
宫淮清此时其实情绪很糟糕，但Alpha依旧控制着力道，用耐心甚至称得上温柔的声音同他说着。
“其实，我也觉得一个成年人要诱骗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是件很简单的事。”
“但是，这同样也很无耻。”
“你不蠢，只是当时的认知让你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宫淮清说，“都怪那经纪人太坏了，他用超出碾压一个孩子认知的方式诱骗了你。”
“……”
姜青寒扣紧了宫淮清的手。
时隔多年，他说起这件事还是浑身冒汗。
不过，不管宫淮清是不是安慰他，他的确因为这番话心中好受了些。
“还有，青寒。”宫淮清为他拂去鬓边微湿的发丝。
“想要被爱没有错，每个人都想被爱。”
宫淮清把喉咙里那句：何况你的家庭环境复杂，咽了下去。
宫淮清只说：“爱错了人也没关系，世界上有很多坏人，偶尔被我们碰到也不奇怪，想要被爱也并不可耻，坏的是那些做错事的人，而不是我们生来的欲望，更不是你。”
“没关系，大家都会成长，成长之后，总会有合适的人来到身边。”
宫淮清摸摸他的脑袋。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要写的实在太多了，又不知道要删减什么，总觉得都得写，所以就一直写到了现在。
给追文的大家磕头了！咣咣咣！
谢谢素年锦时919、SerenaG、长风桥上看风景的猫薄荷，谢谢星河陷落、哈士奇超乖的鱼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