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欲向你学习双修之法,你愿意否?”
顾景昀去找长老们商量如何联合各宗门,破除魔族阵法。
江琰没有一起去。
他惦记着从齐泽那儿搜来的魔族文书,那些都是希尔语,除他以外,没人能看得懂。
江琰在书房里待了一日,将文书全部翻完。
旁的都没什么用,唯一有价值的,便是一份残缺的阵法图。
江琰翻出随身魔典,仔细对比,很快确认了这份阵法图便是魔族企图复活魔尊的魔法阵。
齐泽作为左护法,负责一部分阵法的建构。
但魔族狡猾,齐泽手中的阵法也不是完全版,缺了好大一个角。
江琰仔细推敲,尝试根据已有的信息推导出残缺的部分。
逆推魔法阵是非常困难的事,需要:
一、高阶炼金术。
二、熟悉魔法阵的魔力链路与构成原理。
三、了解和掌握亡灵魔法的基础原理,能够做映射的进阶推演。
这是跨专业的事情。
江琰几乎把自己所有的魔法典籍储备都掏了出来,整个人埋进书堆里,头也不抬。
与自然魔法不同,他不必学会瞬发亡灵高阶魔法,只求在理论上爬到山顶——至少也得是山腰。
足够他逆推出亡灵复生法阵,那便足够了。
对于有魔力天赋的法师而言,自学和施展与属性相配的低阶魔咒并不难。
难的是,学习属性相逆的魔咒,并搞懂魔法原理。
江琰是自然与光属性的法师,亦是一位魔法天才。
在夕阳落山之前,他已经能够扛着逆属性的副作用,施展初级亡灵魔法,召唤一只死去的仓鼠亡灵。
不是胡乱念咒用出来的。
是将魔法原理理解透彻之后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若要换一个光明法师来,是绝不可能学会亡灵魔法的。
逆属性的魔咒消耗极大,还有副作用。
江琰忍着黑魔法的恶心不适,仔细检查着面前半透明的黑鼠幽灵。
屋外忽然响起淩乱匆忙的脚步声。
护卫们焦急大喊道:“集合,快集合!有魔族的气息!”
魔族二字就跟瘟疫似的,顷刻间,碧霄院上下一阵慌乱。
房门被人用力撞开。
宋桦与纪子珩带着几个天狼卫,闯进江琰的书房。
纪子珩杀气腾腾,喝道:“仙君当心!有魔族宵小企图暗杀,就在你身……边。”
最后一个字,声音渐弱。
江琰的右手心捧着一只仓鼠亡灵,左手拿着魔杖,神情无辜且茫然。
一行人面面相觑。
江琰:“……”
天狼卫们:“……??”
小仓鼠“吱吱”叫唤着,从仙君的掌心上爬起来,两只前爪抱著作揖。
无师自通讨食绝技。
“???”
天狼卫两大统领同时怀疑起了眼睛。
“仙君,您这是……?”宋桦迟疑着问。
江琰讪讪一笑:“我在研究亡灵魔法——就是魔族会的那些法术。”
“只是想试一下,看能不能成功。没想到真的成了。”
一片死寂。
宋桦欲言又止。
不知是该夸“天才”,还是该劝“别乱来”。
魔族在剑宗是混不下去的,除非在山门内坚持不用任何法术。
否则上一秒用了,下一秒就会被发现。
毕竟,全修真界,就属剑宗对魔族心理阴影面积最大,防备最深。
屋外,仍有不知实情的天狼卫,拎着武器,满脸肃杀地杀进主院,朝书房疾冲而来。
有人边跑,边紧急传讯给顾景昀。
江琰耳聪目明,听见动静,连忙让纪子珩去制止。
他动了动手指,魔力涌动,掌心的仓鼠幽灵变得越发透明,渐渐化为一缕青烟,重归安眠。
剑宗,议事厅。
顾景昀坐于首席,正凝神与长老们商议着。
忽然腰间飘出一张传音符,符箓亮起,燃烧。
【启禀少主,有微弱的魔族气息显现,地点是碧霄院的主院书房!仙君正在书房内研读书籍,二位统领已率人第一时间赶往救援。】
顾景昀面色一变!
他重重一拍扶手,利落起身。
堂中,长老们停下话头。
少主急匆匆要走,面沉如水,眸带杀意。
淩岱忙问:“少主,出了何事?”
顾景昀正要回答,突然又飘出一张传音符。
符箓再度燃起火苗。
【禀少主,危机已解。原是仙君研读魔族书籍时,顺手用了一招魔族的亡灵法术,唤来一只仓鼠亡灵。魔气外泄,故而有此误解。】
【纪统领正带人排查碧霄院的每一处角落,确保万无一失。】
顾景昀:“……”
淩岱箭步上前,担忧道:“少主,你说话呀!事情更严重了吗?”
顾景昀:“……”
老婆搞研究差点掀屋顶罢了,小事。
“一场误会,是我大惊小怪了。无碍。”
顾景昀稳稳背锅。
他挥开传音符的灰烬,转身,沉稳地坐回首座。
“诸位长老,继续罢。方才谈到给各宗宗主的请柬……”
**
直到夜幕沉沉,顾景昀才揉着眉心回碧霄院。
江琰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今日险些闹出笑话,还劳烦大家忙了一下午。”
把本该悠闲度过的一天,改成了紧锣密鼓排查安全隐患。
顾景昀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
“就当查漏补缺。”
顾景昀摸了摸江琰的发顶,笑道:“我回头给你做一间密室,若要研究亡灵魔法,便去密室。如此一来,既不会触动护院法阵,也不会影响你的研究,可好?”
“好,有劳兄长。”江琰乖巧点头,又问道:“你与长老们商量得如何了?”
顾景昀道:“他们得知此事,皆面色凝重。趁宗门大比尚未举办,淩长老会以他的名义,借比赛的理由,广发帖,请各宗的宗主前来一叙。”
淩岱在修真界德高望重,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叫人跑一趟。
他亲自开口摇人,必定是有大事发生,各宗不会疏忽懈怠。
江琰道:“让其他宗主来剑宗的路上要当心,免得魔族设伏。”
顾景昀:“这是自然,我已在帖子里委婉提醒了。”
少主做事稳妥,让人放心。
江琰没再发问,反倒是顾景昀问了一句:“阿琰用膳了么?”
“不曾。”江琰微微摇头,“在等你。”
一句话,哄得顾景昀心花怒发。
当即命人端晚膳入内,还避开江琰,专门去厨房吩咐了几句。
侍从鱼贯而入,上好一桌菜,又低着头退了出去。
江琰拿起筷子,奇怪地“咦”了一声。
“不合口味?”顾景昀问。
自从饮食住行被顾景昀接过,江琰就被拿捏得死死的,入口的没有不喜欢的,衣裳、床具也无一不亲肤舒适。
主子把仙君捧在心尖上,侍奉的下人又怎敢不上心,更是从未出过差错。
可……
餐桌上,竟是一个胡萝卜做成的菜都没有。
他被投喂萝卜惯了,此时菜谱突然变化,难免叫人心生困惑。
江琰略微迟疑,一时无处下箸。
“怎没有胡萝卜?”
顾景昀顿了顿,“阿琰很喜欢这道菜?”
江琰伸筷子去夹排骨。
“那倒不是。”他随口应道,“只是三餐有两餐都会见到它,此时没瞧见,便问上一句。”
顾景昀:“……日日吃,怕你会腻。”
江琰赞同:“是有点,没了也好。”
男人越发安静,一声不吭地陪吃,帮夹菜帮倒菜,就是不说话。
都说食不言寝不语,可顾景昀与江琰之间是没有这个规矩的。
往日里,少主的话再少,也会应上几句。
等侍从把剩菜撤下,大门紧闭,厅堂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
江琰拽了拽顾景昀的衣袖。
“哥哥,你怎的好像不开心?事情很难办吗?”
江琰绞尽脑汁地安慰,“我已在着手复原魔法阵,必不会叫魔族的阴谋得逞。你别担心。”
顾景昀欲言又止,魔族是一回事,社死又是一回事。
江琰目光灼灼,势要得到一个答案。
见四下无人。
顾景昀嗓音沉重:“阿琰,你到底是什么妖?”
江琰一愣。
“我是精灵族啊。”江琰困惑:“哥哥不是早就知道么?为何又要问。”
“……”
作为修真界土著,这句话触及到了顾景昀的知识盲区。
男人沉默许久,缓缓问:“那么,精灵是什么妖,树妖吗?”
江琰:“??”
什么鬼?
两人大眼瞪小眼,四顾无言。
江琰发现事情很不对劲!
“树妖是树妖,精灵是精灵,你怎能混为一谈?”青年震惊且诧异。
“……你喊一根树枝为母树。”顾景昀说。
江琰辩驳:“我祖上是精灵母树与自然魔力结合,从而孕育而生的生灵,自然是母树的后裔,但不是树妖!”
“树妖是树木成精,会变成木头。我又不是木头精!”江琰大声道。
顾景昀诚恳道:“你跟木头精也没什么区别。”
江琰:“???”
江琰气急败坏:“我真的不是木头精!”
顾景昀连忙安抚:“好好好,你的种族不是,但头脑构造与逻辑思维是木头……”
说的是人话吗?
江琰气得狠狠踩了男人一脚。
顾景昀人糙皮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就像被路过的猫咪踩了一脚,不仅不痛,还竭力挽留,积极询问:“不解气的话,要不要再来一下?”
江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向土著解释精灵与树妖的区别,介绍希尔大陆的风土人情,疯狂普及魔法常识。
以前说过的没说过的,现在统统说一遍。
有时候还拿出魔杖现场演练一番,告诉他魔法的神奇之处。
顾景昀听得很是惊奇。
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末了,江琰还拿出精灵族秘典,翻出图例。
“看,这才是精灵族!”
顾景昀捧起书,定睛细看。
上面用彩色颜料绘制了两只精灵的半身图,一男一女,皆是俊男靓女,五官看不出半点瑕疵,肤白胜雪,长发及腰,神情淡漠。
他们与人类唯一区别的地方,便在于——长长的尖耳。
不是兔妖。
兔妖也有长长的耳朵,比起精灵的耳朵更圆、更大,且一看就知是兽耳。
精灵的耳朵更像人耳的变种,换了个样式。
当然,更不可能是树妖了。
顾景昀抬眸,目光落在青年的耳朵上。
江琰抓起顾景昀的手。
“我是人族与精灵族结合后生下的混血儿,耳朵顶部比寻常人类稍微尖一些,但不易察觉,只以为是个人外貌特征。”
“你摸摸看,能摸到的!”
江琰倾身向前,主动让男人摸耳朵。
顾景昀的食指指腹细细摸过,确实如此。
男人收回手,面色复杂。
之前多次摸耳和偷亲的时候,他已有察觉那细微的异常。
可他以为那是兔子的耳朵……
江琰气恼地问:“你一直以为我是树妖吗?”
顾景昀打量着江琰的神色,不是很敢说。
江琰:“看我干嘛?快说!”
顾景昀:“……”
顾景昀老实道:“我以为你是兔妖。”
江琰:“???”
江琰一时语塞:“我从头到脚,哪里跟兔子扯上关系——”
话音未落,青年蓦然惊觉:“莫非是因为我常说耳朵敏感一事吗?”
顾景昀索性一口气交代了:
“还有喜素不喜荤,爱吃胡萝卜。”
“时常对月打坐,吸收月光,或是手持杵臼捣药制药。我曾一度以为你是月宫飞下来的兔仙,后来才改了念头。”
“你方才反覆阐述异界大陆的风土人情,也间接证明你的家乡不是月亮。”
“你在高处没有安全感,兔子也是不会飞的……”
江琰:“……”
江琰握紧拳头,语速飞快:
“我不是独爱萝卜,我吃,只是因为那是你夹给我的。”
“对月打坐,只因此间魔力稀缺,只能靠月光补足。”
“不学御剑飞行,除了幼时的心理阴影,更是因为——”
“因为什么?”顾景昀问。
江琰脱口而出:“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啊!”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男人的表情一点一点地变得柔和,目光沉静。
他一个字都没有说,江琰却在这样的视线下,面颊泛起热意,眼神不自觉地闪躲。
——江琰是喜欢自己的。
此时此刻,顾景昀无比确信。
他决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阿琰。”
顾景昀握着江琰的手,诚恳地说:“我知此话唐突,却不得不说。”
江琰仰着脸,看着他:“哥哥直说便是。”
顾景昀鼓起勇气,盯着青年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欲向你学习双修之法,你愿意否?”
双修?
江琰茫然一瞬,陷入沉思。
据他所知,双修有两个意思——合欢双修功法或武魔双修秘诀。
在江琰的观念里,这两种并不冲突。
学合欢功法,是为了武魔双修。
要武魔双修,就得学合欢功法。
顾景昀有问心剑法。那剑法乃是身法、心法配套一体,他已修习百年有余,绝不可能轻易更改。
是什么让他想学合欢功法?
江琰恍然大悟!
大概是顾景昀听他说了一晚上的魔法有多神奇,又知道他双修灵力与魔力一事,故而心动,想跟他一样武魔双修!
这种秘法是不该传外人。
但他与顾景昀……那是谁跟谁啊,还在乎这点小事?
顾景昀紧张地看着青年蹙眉思考,半晌,青年对他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听见江琰温声说道:
“是你的话,我当然愿意。何时开始?”
幸福来得太突然。
顾景昀大喜过望,毫不犹豫道:“今夜月色迷人,择日不如撞日!”
江琰爽快道:“那你跟我来。”
去哪?
床上吗。
顾景昀满脑子男人的不可说瑟瑟思想。
两人手拉手,一路往外走。
他不往里走,顾景昀心想:难道是想在外间的长塌上?
路过外间长塌,顾景昀又想:难道是要去汤泉池中,也好顺便沐浴?
一路往汤泉池的反方向走了数十步,跨出长廊,走出屋檐。
顾景昀隐隐觉得不对劲。
毕竟江琰不可能胆大到露天双修。
其他合欢宗的弟子倒是有可能如此……
刚产生此念头,江琰拉着他,运起轻功,飞身跃至屋檐上。
顾景昀尚在思考,这究竟是春宫图中哪一式才能有如此奇葩的地点,便见江琰掏出蒲团盘膝而坐,又友好地递给他一个。
顾景昀:“……这是作甚?”
江琰诧异:“对着月亮打坐冥想可以加强魔力,是武魔双修的第一步,你不是要学习如何双修吗?”
顾景昀:“……”
江琰:“你毫无魔力基础,不能冒进。魔力与灵力是互相冲突的,我得先看看你有没有魔法天赋。”
见男人沉默不语。
江琰不得不再度解释:
“不仅是此间魔力稀缺的问题,月光能增加法师的魔力感知。”
“在希尔大陆,很多魔法师都是从月下感知魔力因子开始修行魔法的。”
顾景昀闭了闭眼。
“不是这个问题,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琰茫然:“你不是想跟我学习魔法吗?不然为何要学合欢功法。”
顾景昀蓦然记起,江琰当初坚决要去合欢宗的理由就是——
【我需要合欢宗的双修功法,来调和体内的两种力量。】
顾景昀:“。”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是早点记起,说得更清楚一些,就不会闹出乌龙了。
江琰盘膝坐在蒲团上,耐心等待顾景昀。
他见男人面色青青白白,片刻后,悠悠长叹一声。
“既如此,我只好更直接一些了。”
“嗯?”江琰发出不解的鼻音。
顾景昀单膝点地,半蹲半跪在江琰面前。
男人向前倾身,一道阴影朝江琰笼罩而来。
下一刻。
两人温热的唇瓣相触。
江琰倏地睁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
他愣愣地看着顾景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呼吸都屏住了。
嘴唇接触停留几秒。
顾景昀稍稍后退,轻声道:“我不想学魔法,也不在乎合欢功法。我想对你做的,是这样的事。”
“我再说一次,我喜欢你,不是兄弟之间的喜欢,是——”
一只大手抚上江琰的侧脸。
顾景昀抬起江琰的下颌,重重亲了下去。
这一次,再也不是蜻蜓点水的亲吻。
顾景昀亲的用力,亲的深入。
他用拇指捏着江琰的下唇,迫使他张开口,用舌头与他交缠。
“唔……唔……”
两人亲吻间,隐约有啧啧水声。
江琰盘膝也坐不稳,手下意识向后撑住屋顶瓦片。
他的腰被顾景昀的另一只手紧紧搂着,也全靠这条胳膊才没有彻底软下去。
江琰的大脑变成一团浆糊,茫茫然不知何所踪,连自己在哪儿都差点忘记。
顾景昀太强势了。
他不容许江琰退开,也不许他拒绝。
追着人亲了又亲,察觉到江琰似乎无法呼吸,顾景昀才稍稍退开。
也不退远,就保持着额头抵着额头的亲密距离,鼻息交互。
男人沉沉笑道:“……知道了吗?我对你是这种喜欢。我想与你结为道侣,不想跟你结拜当兄弟。”
“你——”
江琰的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着。
他心中震动。
在皎洁的月光下,青年的脸颊一片绯色,眼睛水润润的,迷人心神。
顾景昀说:“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心中就对你有好感。给你玉牌之时,所说的那句‘我心悦于你’是第一次告白。”
“之后的接触中,亦有诸多暗示,但你天性感情迟钝,久久不懂。”
“前日在花海里,我弹凤求凰,是在求爱,不是真的想让你点评琴艺。”
顾景昀问:“知道我是哪种喜欢了吗?”
江琰顿了顿,小声答道:“是、是道侣之间的喜欢,像我父亲对我母亲那样。”
“没错。”
顾景昀感慨,“早知道亲一顿能让你开窍,我就不忍着了。”
他追问道:“你不躲,是不是你也喜欢我?”
江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顾景昀的指腹摩挲着江琰的下唇,替他揩去唇边水渍。
“不说话的话,我又要亲你了。”男人低低笑道。
江琰回忆起那令他脊背都发麻的亲吻,慌张道:“别——我受不住!”
顾景昀:“那你喜欢我吗?”
江琰红着耳根,“你让我想想。”
顾景昀:“现在想。”
江琰脸颊烧红,小声求道:“我们回房,好不好?外边都是暗卫,他们会看见的!”
“谁敢窥探主子谈情说爱?在我亲上你的时候,他们就自动躲远了。”顾景昀说。
但江琰实在羞得厉害,顾景昀就抱着人,几个起落,带人回了房。
——回了他的房间,不是江琰的。
江琰被男人轻轻放下,让他坐在床上。
还没说半个字,熟悉的冷香袭来。
“只要你喊停,我就停。”男人的嗓音沉冽低哑,“阿琰,你随时有拒绝的权利。”
江琰抬起眼眸。
明明灭灭的烛火为男人镀上一层暖光,下颌微微紧绷着,耳根也有些红——证明顾景昀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沉稳,他也在紧张。
顾景昀试探地压了过来,手撑在青年身侧的床榻上。
正如他所承诺的那样。
顾景昀没有桎梏江琰的双手,不曾揽着他不放,更不像在屋顶上那般强势。
他摆出更低的姿态。
若是江琰想要推开顾景昀,他随时可以做到。
——要推开顾景昀吗?
这个想法浮现的瞬间,就被江琰否定。
不。
他不要推开顾景昀。
江琰条件反射地抗拒任何会让顾景昀离开他的选择。
无需思考,顺从心意。
江琰轻声道:
“……我也是,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说出口的瞬间,江琰心中大安,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与快乐。
那些曾经因迟钝,察觉到却未能明悟的情感,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原来他对顾景昀也抱有这样的感情。
青年的呼吸乱的不像话。
江琰不知该用怎样的话语,才能回应顾景昀的爱。而他要用怎样的表白,才能证明自己心意。
他想了想。
唯有这腔赤诚的情谊,蚀骨的爱慕,是无需言语就能传递的。
江琰的喉结滚了滚。
他抬手搂住男人的脖颈,长而浓密的眼睫毛颤抖得厉害。闭上眼睛,莽莽撞撞地、不管不顾地亲了上去。
他主动张开了唇,与顾景昀唇舌//交/缠,深深地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