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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解困

第91章 解困
这不是我第一次被蛇咬,小时候贪玩跟人斗鸡翻进草窝里,好巧不巧正好压在一条纳凉的蛇身上,扰了蛇老兄的清梦,所以蛇老兄脖子一扭就咬了我一口,幸好没毒,不过也让我难受了好一段时间。

我越想越气,说到底还是我倒霉,何瑜在那儿用脚勾那马扎勾了那么久半点事都没有,偏偏我一伸手,它毫不留情给我一口,怎么着,难道是我打扰到他俩调情了?

陈苍海应该爬出去过不止一次,这地上都是些刚铺上的干草,我们都围着那堆好的火,盘腿坐在干草上,这比直接坐在石头上要软和一点。

何瑜刚才又打蛇又游泳又攀岩,这给他累得不轻,他拿了背包坐下就问路阿爻:“其他人呢?不是,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我俩刚换完装备出去你们人就没了,把咱小幺吓得话都说不清了。”

我听他在那儿夸张就忍不住对他扬了扬拳头,何瑜冲我嘿嘿一笑,自己找补道:“有那么一丢丢夸张。”

没想到路阿爻叹了口气,就看着我:“你下了船舱之后,韩剑他们就在船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本来打算等你们出来再走,但我发现这两边的岩壁原本应该是不存在的,所以地图已经没什么用了,我就决定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把你们带过去。”

“不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存在’?”何瑜两手从包里掏出来一块防水布。

防水布上缠了十几道,扎得非常严实,他快速将最外层的防水布拆了,我才发现里面还有两三层大塑料布,最重要的是,那些塑料布里居然裹着的是一整只烧鸡!

本来我在思考刚才路阿爻说的话,但现在的注意力完全被这只鸡给吸引过去了,这只鸡对我的冲击力简直跟野人在原始社会里看见一架民航客机的感觉差不多。

“你他娘的私藏烧鸡!”我说完就要上手。

何瑜给我手拨开来:“去你的,你才私藏!这我提前一天晚上去买的,看看,这就能体现出你瑜哥哥的高瞻远瞩了,来小幺,两个鸡腿给你先啃着。”

他撕下两个鸡腿塞到我手里,然后把防水布全部摊开,再将整只鸡放在防水布上,我拿着鸡腿还没咬下第一口,就想起来陈苍海年纪应该比我还小点儿,所以我就把右手手里的鸡腿递给他了。

路阿爻应该不是很饿,所以就折了一个翅膀根,然后说:“在原本的地图上,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还在江水中,而且是在干流,并不是支流,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我们应该还需要再航行半小时才能进入支流。”

他这样解释,我马上就听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地形发生了改变。”

能造成这种情况,我现在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就是那份拓本绘制的年代太早历经多年,原本的山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像神农架裂出来的天堑一样。

但是路阿爻却摇摇头,否认了我的说法:“并不是,这两座山体,是忽然出现的,它们截断了江水,造成了一条新的支流。”

他说完,除了陈苍海,我跟何瑜都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

路阿爻在地质这方面比较权威,路家历代多年以来造出的传奇故事足够他讲两三年了,他刚才的语气非常肯定,想必他能得出这个结论一定是准备好了各种佐证。

这结论听着离谱,但细想起来也不是不能做到,我想了几分钟,就想到一个能够制造出这一切的办法。

我学的机关术门类涵盖过多,解释起来也有些麻烦,通俗点儿来讲,就是把本来存在的两座峭壁挖空,里面装上一整套牵引式构造,接口设在江底,也许能够做到让两座峭壁凭空出现再凭空消失。

但这未免有点扯淡了,且不说技术问题,就说能够这套机关运行的触发点,它必须建造得相当庞大,但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个物体。

“要看地,你俩祖上是专家,别跟我解释,我也听不懂,那什么,不说峭壁是怎么来的,就说韩剑,韩剑他们去哪儿了?”何瑜撕着鸡又问。

路阿爻用手往外指了个方向,在前面,那里全是雾,我们根本看不到对面有什么,他这动作有点儿太随意了,我都有些怀疑是他懒得说话,所以随便搪塞何瑜的。

何瑜明显还有问题,所以路阿爻没等他问,索性就全说了:“他们的位置比较远,在很高的地方,这里离船近,位置低一些,比较方便我回去。”

路阿爻想得的确很周全,他完全顾及到了我和何瑜的体力问题,背着氧气瓶一口气攀岩几十米上去我是肯定做不到的,就算是把脚蹼脱了,我也做不到。

我想了想,就问了一个我一直不清楚的问题:“韩剑在船头找到了什么东西?”

一旁吃鸡爪的陈苍海就调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放到我面前,照片拍得还算稳,是在我们的船头照得,画面拍的是布满雾气的水面,我接过手机将照片放大了一点,发现水面上似乎凸出来了一些像石头一样的黑色东西。

再换到连拍的下一张照片,我发现那些“黑色石头”居然挪了位置,而且能看到后面的雾气里还有成千上百这样的“黑色石头”。

这几张照片拍摄的时间间隔只差四五秒,但目测那些“石头”至少已经往前“走”了一米多的距离。

我有些震惊,这些东西是活的!

“你还记得铜柱遗迹下的排水道吗,那些河道里有一种石俑,是半浮在水面上的,没有眉毛,两只手放在眼睛上,呈窥探状。”路阿爻说着,就对我做了一个手势。

他没做完我就想起来了,我对这种石俑的印象相当深刻,在整个我所走下来的遗迹里,只有这种窥探状石俑能让我感觉到真正的背脊发凉。

因为它的拟人状态实在太强了,用语言来描述,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活人被塞进了石头里。

陈苍海拿走手机,打了一行字给我看,他单手打字的速度飞快。

“在甲板上我们发现,这些东西,在盯着我们。”

何瑜也凑过来看,看完就差不多明白了:“我懂了,所以你们决定提前下船,不打算再往里面开了,是吧?”

陈苍海就点点头。

我又想起那些疯狂往船头甲板上跳跃的蛇,就回头对何瑜说:“如果这些东西一直在向船的方向逼近,难道说那些蛇疯狂地往甲板上跳,不是想上岸,是在逃跑?”

“很有可能。”路阿爻在一旁说。

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了下来,我越来越感觉这地方邪乎,还没找到地方就遇到了这么些事情,实在让人头疼。

面前的火苗被峭壁上的风吹得乱摆,何瑜突然把手里的鸡放下,把手擦干净去看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虽然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件事有点不合时宜,但我怕我再忘了,韩剑不在,咱们正好把这事儿讲明白了。”

“什么事情?”我问。

何瑜挠挠头:“就是之前在甘肃,咱们进的那困龙墓,有块石头上不是刻了我家的密文吗?我回去拐着弯儿问了,我们家确实没人去过甘肃那块儿,但我打听到,我家祖辈确实把这密文教给过外姓人,还只教给了他一个。”

我想起来了,这条密文其中夹杂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仰见众生。当时我们仨还以为对应的是那些人面蝙蝠,但后来我去了湖北,才发现“仰见众生”这四个字对应传说中的孽摇鬼市图应该更为恰当。

但这条重要密文的镌刻者,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谁,是谁要给我们传递这一信息,我们也没有什么头绪。

所以一听到何瑜说他回家问出了这个,我的兴致就变得极其高涨:“谁?”

何瑜干笑一声:“这人你也听说过,是第一代玉京子,五师唯一的贼,柳三水。”

他这话刚出,我就有些震惊了:“柳三水是柳家的,不是说他作风不好,还总是跟盗墓贼有说不清楚的牵扯,你们何家祖辈是怎么想的,传给他?”

“事实上,并不是我太爷爷心甘情愿传给他的,何家的密文不传旁系和外姓人,这是祖训。”何瑜拿水壶喝了口水。

“但我忘了跟你说,新中国成立之前,我们家经历过一段东奔西躲的日子,逃亡途中,祠堂里存放的大部分有关于密文的记载都丢失了,我太爷爷是很久之后才知道,柳家曾经花了大价钱从一个海外文物贩子手里淘来了一本何家的古书,上面有那种密文的整套表达方式。”

何瑜说着说着就开始咬牙切齿:“古书上的字迹很早,那外国人看不懂才卖给的柳三水,所以我合理怀疑不是怀疑,是肯定!那个刻石头的,绝对是柳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