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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091

第91章 091
“早知如此, 何必——”“孟鸣之”见状,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似乎对梵楼的选择,极不理解。
“……不过, 现在倒是个好时机。”
“孟鸣之”喃喃自语。
他的背后, 血管冲天而起, 寻着血腥味,向着巨蛇的身体直奔而去。
悬浮在“孟鸣之”身后的老祖虚影, 再次出现。
这一回,他没有抬起胳膊, 试图抓住梵楼, 而是将身影化为无数道流光,附着在血管之上, 向着梵楼僵死不动的身躯冲去。
而真正的孟鸣之, 并没有因为老祖神识的离去, 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孟鸣之即便为万里挑一的先天灵体, 实际修为比之玉清门的老祖,也低了太多。
就像是一汪深潭,可以容纳暴雨倾盆,却无法容纳汪洋的海水。
孟鸣之好比深潭, 老祖倾注在他身体里的灵力即如海水。
水满则溢,灵力满……肉身就有崩塌的危险。更何况, 老祖已经看中了梵楼妖修的身躯, 又怎么会爱惜孟鸣之区区一个先天灵体呢?
孟鸣之好不容易等到老祖的神识离开,兴冲冲地想要掌控自己的身体, 等待他的, 却是从四肢百骸一直蔓延到五脏六腑的剧痛。
“啊——”
孟鸣之惨叫着佝偻起腰。
他抱着胳膊, 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顺着血管向巨蛇涌去的流光:“老祖……老祖!”
孟鸣之的面皮寸寸皲裂,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出现了血色的纹路。
……他的躯壳仿佛要在呼吸间崩坏了。
这个时候,孟鸣之再不明白,自己成了一个弃子,就不配当玉清门的首席弟子了。
先天灵体在老祖的眼里,必然没有妖修重要,但——但这世界上,谁都不能将他当棋子!
“老祖……”肉身即将走向灭亡的孟鸣之忽而抬手。
他恶狠狠地攥住附着着流光的血管,脆弱的掌心随着血管的蠕动,皮屑碎肉纷纷掉落。
但这点疼痛,不足以让孟鸣之松开手。
“老祖!”他凄厉的尖叫宛若地府里爬出来的冤魂,“你……害得弟子好苦啊……”
孟鸣之望着身边早已化为肉泥的玉清门弟子,终于意识到,自己隐瞒老祖接近沈玉霏的同时,老祖也在隐瞒着他,试图靠近梵楼,抢夺妖修的身躯。
他想要得到合欢宗的秘宝,蛟龙角,老祖则想要天下最后一具妖修的躯壳。
“哈哈哈——做梦!”孟鸣之的眼尾滚下两行血泪。
他为了对付老祖,付出了一切,甚至连身躯都献祭了出来,怎可任由老祖将自己当成垃圾,随便丢弃?
再者,梵楼若是妖修,那么他完成伏魔阵的两样至宝都唾手可得,他又怎么可能让老祖霸占梵楼的身体?
“放肆!”附着在血管上的老祖神识察觉到孟鸣之的意图,暴怒异常,毁天灭地的威压毫不掩饰地爆裂开来。
——轰!
忘忧谷内,杏树倾倒,滚石乱滚。
山峦摇晃,地龙咆哮。
被七柄长剑钉在地上的梵楼,虚弱地卷了卷尾巴,巨大的身躯微微蜷缩,像是护住了什么一般,用被鲜血打湿的蛇鳞,阻隔着可怖的威压。
噗嗤,噗嗤。
倒竖的蛇鳞在威压的作用下,被强行压进皮肉,黑蛇痛苦地闭上了融金般的眼眸,身上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你以为……凭你,能阻拦本座吗?!”老祖虚幻的身影再次现身。
“弟子……自然不能……”孟鸣之说话间,不堪重负的肉/体愈发崩溃,连口中的牙齿,都在一颗接着一颗脱落,“不过,老祖不要忘了……”
孟鸣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老祖的封印,还在弟子的身体里。”
老祖留在孟鸣之的身体里的,只是一缕神识。
而想要完全霸占妖修的躯壳,老祖的神识就得通过孟鸣之身体里的封印。
“弟子活不了,您……也别想活!”孟鸣之大笑着将手指捅进了灵台,老祖留下的封印所在之处。
他当然知道,毁掉一个封印,老祖还有别的法子,将神识从自己肉身中抽出来。
……他早该知道!
孟鸣之将手捅进自己脆弱一如纸糊的灵台时,悔不当初。
明明,老祖已经当着他的面,操纵无数躯壳,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老祖除了他,还在物色别的肉/体呢?
是先天灵体麻痹了他。
孟鸣之猛地咬紧牙关,目光在蜷缩在地上的巨蛇身上,短暂地逗留了片刻。
玉骨粉……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玉骨粉,前世,他竟生生找错了人!
孟鸣之想到前世,梵楼为了沈玉霏,自愿坠入杀阵,粉身碎骨的模样,血色一瞬间涌上脸颊。
难不成,前世,他与真正的玉骨粉擦肩而过了?
难不成,前世的他,已经离压制体内的老祖神识,只有一步之遥?
那今生算什么……今生算什么?!
相比较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痛苦,才更让孟鸣之崩溃。
今生,他自以为是地走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不仅没有成功接近沈玉霏,还将自己的身体作为筹码,交给了老祖。
他身败名裂,肉/身将毁,下场,竟是比前世懵懂无知的时候还要惨!
“不——”孟鸣之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呢?
他捏碎灵台中封印的双手,重新握住了血管,碎肉随着动作,一块接着一块从身体上掉落,“弟子……弟子不甘心啊……弟子不甘心啊!”
他还要做玉清门的首徒,还要做修真界人人敬仰的修士!
“老祖,回到……弟子的身体里来吧。”孟鸣之的眼珠从眼窝里掉落出来,整张脸也像是融化了一般,血肉瀑布般坠落。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一点一点地将血管往自己的身体里按,“您也活了太久了……何必再执着于……飞升呢?”
孟鸣之说到这里,两颗眼珠全部从眼眶里掉落了下来。
他的脸上只有一张没有牙齿的嘴,还在机械地开合,“让弟子……弟子替你……”
“放肆——放肆!”
灵台中的封印被毁,老祖残存在的神识自然无法通过孟鸣之的身体,传送到梵楼的体内。
无数刚靠近巨蛇的血管,噗嗤噗嗤地插/入漆黑的鳞片,引来巨蛇一声又一声的悲鸣,却无法再将老祖的神识移入这具残破的妖修之躯。
“你以为……本座需要你吗?!”
老祖怒极反笑。
“本座……想要的……就凭你,也想阻拦?!”
阴风骤起。
老祖的神识忽而凝聚,仿佛活过来一般,在昏暗的光影中,抬起了双臂。
他的眼睛中血光频现,忘忧谷中玉清门弟子的断肢残臂汇聚而成的血泊,蠕动着拼凑成了一具又一具古怪的“人”。
他们有的生了三只眼睛,眼球在陌生的眼眶里疯狂地蠕动,有的“人”只有一条腿,另一条本该生着腿的地方,被反折的胳膊取代。
比凡间志怪传说中出现的鬼怪还要可怖的“人修”,后背上同时升起一根闪着血光的血管。
无数血管向着老祖飞去,热切地围着老祖盘旋。
“哈哈哈……本座在世间千百年,不要说别的宗门的修士……玉清门中,岂有本座无法控制的人?!”
老祖得意地大笑,顷刻间,无数流光顺着玉清门弟子身体里冒出来的血管,继续向梵楼的身躯狂奔而去。
面皮彻底融化的孟鸣之无能为力,发出了崩溃的咆哮。
“哈哈哈——!”老祖见状,笑声愈发得意。
而就在流光即将涌入巨蛇的身躯之际,老祖凝视的身形,忽而一颤,紧接着,仅存的胳膊无声地炸成了血沫。
“是——谁?!”
所有的流光同时僵住,老祖的神识再次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远在玉清门内的春熙,手执长剑,跪在一座湖泊大小的巨型莲台前,七窍都流出了粘稠的鲜血。
她美丽的脸庞被痛苦充斥。
“老祖……”春熙喃喃自语,“弟子不能……不能让您……”
她想到了惨死在醒骨真人秘境外的修士,想到了尸横遍野,整个宗门都覆灭的海中月,手中长剑彩光流转,再次指向了那个端坐在莲台中,浑身笼罩在柔和光芒中的老祖。
细看,那些看似柔和的光芒中,竟时不时地翻涌起细细的血花。
春熙早已被绝望浸染的心,在看见那些血芒时,依旧涌动起不可置信的波澜:“为何……老祖,这到底是为何啊?!”
女修痛苦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她修习的,是玉清门的剑法,她引以为傲的,是玉清门的弟子的身份。
她曾经以为,自己从生到死,都会视玉清门为家,以玉清门为傲,可如今——
如今,她所熟悉的玉清门弟子,尽数死在自己昔日最尊敬的人手中,她所爱戴的师父,以及门中长老、掌门,各个心怀不轨。
她赖以生存的一切顷刻间覆灭,心中纠结痛苦,难以言表。
但春熙心志坚定,远胜寻常修士。
即便信念被惨然打碎,她仍旧选择了面对。
“弟子……冒犯……”已经将老祖的一条胳膊砍碎的春熙,爬上了莲台。
她一脚踩在莲心内看似清澈的水波中。
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开来。
清澈的水诡异地化为血色。
春熙的到来打破了老祖所幻化的假象。
满莲心的血水在残破的莲台中呼啸翻涌,原本盘腿于莲台上打坐的老祖,怒目圆瞪,一臂早已缺失,一臂则刚坠入血泊之中。
春熙用手背擦去脸颊上溅上的鲜血,脚下踉跄,行走间,无数碎骨从水底浮上来。
“老祖——”春熙忽而闭眸,身上青色的衣袍无风自动,身上气息诡异淡去,唯独手中的长剑熠熠生辉。
春熙还站在那里,却又像是消失在了原地,唯独手中长剑散发出凛冽的剑意。
她与剑融为一体。
“老祖……”春熙挥剑的刹那,紧闭的双眸中,溢出了一行清泪。
那毕竟是所有玉清门弟子奉为神明的老祖。
而她现在,拼尽全力,向着心中的“神明”,挥出了拼尽全力的一剑。
嗤!
无数道剑光汇聚成闪着流光的河流,无声地向老祖残缺的肉/身席卷而去。
春熙眼中涌出了更多的泪。
她亲手斩杀的,是无数玉清门弟子的信念,是她自幼信奉的一切,是——
噗嗤!
春熙脸颊上的泪猝然跌落在剑身上。
她不可置信地睁开双眼,美眸中满是惊骇与茫然。
春熙缓缓低头。
她的心口,被她自己挥出的剑芒贯穿,混杂着碎肉的鲜血,汩汩喷涌而出。
“老……老祖……”
春熙双膝一软,跌跪在血泊中。
她望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无能小辈……”解决了春熙的玉清门老祖,面色阴沉地浮于忘忧谷之上。
随着神识的凝聚,他的身形已经与常人无异。
……世间,似是再无人能阻拦他的降世。
“成仙……我要成仙了!”玉清门老祖显然也是如此想的,他仰天长笑,周身竟开始涌动起缥缈的仙气。
那些仙气有生命般围绕着老祖飘动,时而散发出荧光,时而凝聚成青莲或是祥云等形状。
玉清门老祖只差半步,便能羽化登仙,留在世间的神识,已经无限接近于传说中的仙人了。
“若本座得了妖修的身体——”随着老祖的大笑,所有的血管都化为了血剑,向着早已无力反抗的巨蛇呼啸而去。
“吼——!”
漆黑的蛇鳞片片碎裂,血剑没入皮肉,像是要将梵楼身上的鳞片全部撕裂开来。
巨蛇痛苦的嘶吼绵延不绝。
梵楼蜷缩着身体,明知沈玉霏已经被藏在了自己的神识中,还是将身躯费力地盘了起来。
“负隅顽抗!”老祖双臂一展,仿若一只青色的大鸟,张着狰狞的五指,向巨蛇扑去。
纷乱的血管结成了血色的大网,彻底将黑蛇笼罩在其中。
老祖的眼里亦迸发出了势在必得的光芒。
千钧一发之际,眼瞧着老祖的神识与闪着流光的神识要涌入梵楼的身体,一声沉闷的钟声在天地间震响。
原本已经快要放弃挣扎的巨蛇,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疯狂地扭动起身体!
“吼——吼——”
巨蛇痛彻心扉的嘶吼随着钟声的一声又一声敲响,最终都演变为了绝望的悲鸣。
而顺着血管,汩汩而下的流光也随着钟声停滞不前。
“长安钟?!”
老祖由神识凝聚而成的身体随着钟声,诡异地蠕动起来,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像是错位了,在肉/体上疯狂地游走,无数破洞也在钟声中,出现在了他的身体上。
大妖白矖的神器,长安钟,不仅蕴藏着毁天灭地的能力,还能对神识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沈玉霏——不可能?!”
老祖惊疑不定地僵在半空中,身形强行凝实,“沈玉霏在海中月——”
老祖的话还未说完,一只素白的手就撕破了虚空,攥住了捅入蛇身的血管,生生扯成了几段。
血红色的身影破空而出,巨蛇也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悲鸣。
而将血管扯断的沈玉霏并未停手,他一手握着出鞘的残妆剑,一手握着白矖的妖丹,微垂着头,披散的发丝,无风自动。
细看,他的面庞上还残留着异样的红潮——梵楼为了将他留在神识中,自身化为黑蛇的神识,半是强迫,半是诱骗着他双修。
沈玉霏沉浸在炽热的火苗中,若不是梵楼的神识时不时不正常地轻颤,他怕是真的会沉溺其中。
沈玉霏猜出了梵楼的心思。
……前世,梵楼就愿意为他而死,今生,自然也愿意为他献出生命。
但沈玉霏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所以,他在黑蛇放松警惕的时候,咬牙献祭了三识。
长安钟震响三声。
沈玉霏失去了眼识,耳识与鼻识,却成功地从梵楼神识所创造的“囚笼”中逃了出来。
“等本座杀了他,再同你算账……”
沈玉霏的掌心贴在巨蛇伤痕累累的身躯上,感受到那一丝丝压抑不住的战栗后,心像是被无数生着倒刺的藤蔓裹住,呼吸间,即便失去鼻识,似乎依旧都能闻到铁锈斑的血腥气。
他的梵楼……
他最信任的恶犬,除了他,没有人——哪怕是就差半步登天的玉清门老祖,也没资格在梵楼的身上留下痕迹!
“你该死!”沈玉霏的身影飘摇起来。
他踏着凌厉的舞步在交织的血管中起舞,双手起落间,横生的血管根根断裂。
玉清门的老祖就如同滋养着血管的根茎,即便身影尚未散去,失去了大部分血管,又被长安钟的钟声笼罩,行动还是受到了限制。
“疯子——!”玉清门老祖见沈玉霏献祭完三识,还没有停下来的架势,怒吼,“你可知献祭六识的下场——”
——咚!
沈玉霏恍若未闻,脚尖轻点在一根血管上,阴寒的灵力瞬间化为白蛇,张开血盆大口,呼啸着向老祖而去。
舌识,身识。
沈玉霏毫不犹豫地又献祭了两识。
肆意飞舞的血管贯穿了他的双臂,他却不知疼痛地舞动。
鲜血将沈玉霏身上红色的衣袍彻底变成了一件血袍,他的双脚每踏出一步,都在虚空中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血脚印。
沈玉霏的身姿却愈发妖冶。
他的动作亦开始放缓,柔软的腰肢轻转,娇丽的面庞被浓烈的恨意浸染,眼角眉梢都是血腥气十足的艳丽。
五识。
沈玉霏自从得到了长安钟,至多,也就献祭了五识。
而他当时之所以献祭五识,是为了摆脱白矖对自己的控制。
只要无知无觉,白矖就无法趁沈玉霏陷入情毒的时候,让他如坠冰窟。
现下……
失去五识,又手握残妆剑的沈玉霏,目不能视觉,耳不能听,不知疼痛,不懂悲欢。
源源不绝的灵力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将他的身上的红袍都吹得猎猎作响。
“吼——”
巨蛇不甘心地扬起头,衔住了沈玉霏的袍角,“嘶嘶——”
巨蛇发出了虚弱的吐息声,似是在哀求。
可惜,献祭了五识的沈玉霏已经感受不到梵楼了。
他连七情六欲都抽离了躯壳,徒留一道麻木的杀意,在心尖汇聚。
沈玉霏腾空而起,双手在身前交叠,手中的残妆剑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剑啸,剑身上杏花盛放。
时间顷刻间停滞下来。
沈玉霏的师父,玉娇娇生前仅仅是不断地拔出残妆剑,最后就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躯壳,如今,沈玉霏不仅拔出了残妆剑,还不管不顾地献祭出了最后一识,一时间,天地为之色变。
漆黑的乌云在忘忧谷的上方汇聚,粗长的紫黑色闪电在云层间闪烁。
……沈玉霏竟引来了雷云!
他并未渡劫,仅仅因为身上汇聚的灵力太过可怖,就遭到了天道的压制!
“嘶嘶!”瘫软在地上的黑蛇绝望地瞪大了一双金色的眼眸,咬牙在天雷劈下来之前,游动着鲜血淋漓的身躯,试图将宗主护在身下。
但这一回,梵楼没有如愿。
当沈玉霏跳完献祭之舞的最后一个舞步,天雷好似冻结在了空中。
滴水成冰。
忘忧谷覆盖在了一片厚厚的冰晶中。
“呵……”
沈玉霏的嘴中呵出一口白气。
他身上的红袍无声地延长,繁杂的白金色光芒在袍角闪烁,最后,一层半透明的软甲覆盖在了整件长袍外。
沈玉霏的脸上亦浮现出了蛇鳞。
雪白的蛇鳞如闪着璀璨光芒的珍宝,从他的眼尾,蔓延到鬓角,刚刚好遮住了他眼尾的殷红。
沈玉霏浑身笼罩在一片圣洁的光芒中,伴随着无处不在的“嘶嘶”声,那条原本多藏在他后颈上的白色小蛇,游上了面颊。
白蛇的身影越变越小,最后成为一抹倒吊在沈玉霏眉心的图样,徐徐睁开了翠绿色的眼睛。
……那纹路竟和梵楼眉心的黑蛇,很是相似。
双眸紧闭的沈玉霏,献祭出了六识,浑身气势已经隐隐压过了半步登天的玉清门老祖。
他素手缓缓抬起,覆盖在老祖周身的冰晶转瞬消融。
“什么——?!”
老祖不敢置信地望着衣袍翩飞,举手投足间,连雷云都能冻结的沈玉霏,目眦欲裂,“不……不对,你竟能——”
话音未落,他本就不稳的身形彻底地断裂开来。
沈玉霏面无表情的脸上,弥漫着令人心生寒意的冷淡。
他不等老祖的话说完,就再次抬起了手臂。
老祖断裂成几节的身子分别冻在了不同的冰晶中。
献祭了六识的沈玉霏,不仅得到了大妖白矖的灵力,还学会了大妖白矖凝结时间的秘术。
危机看似解除,唯有瘫软在地的巨蛇眼中,翻涌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不对……
不对!
宗主的身上怎么能有别的蛇妖的气息?
一股可怖的灵力在巨蛇残破的身体里无声地凝聚。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修改了一下大纲,来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