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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这个人……

第92章
这个人……
沢田纲吉的大脑空白几秒。
“……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和自己说话的是谁, 沢田纲吉的眼睛下意识地睁大,他看上去有些慌张,和悠闲的望月秋彦不同, 一副被吓到的姿态,“卡,卡卡卡……卡洛先生?!”
望月秋彦眨了眨眼:“喔, 这个时间点, 你好像还不知道我的日本名字来着。”
“叫我卡洛吧, 或者望月先生,卡洛先生好奇怪,似乎没什么人这么叫我。”
沢田纲吉:“是,是吗。”
以为死去的人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还握着自己的手。
沢田纲吉的耳廓发烫, 总觉得面前十年后的卡洛和自己认识的卡洛有些细微的不同——虽说可能也算不上认识, 他根本不敢和卡洛搭话。
沢田纲吉自作主张地把对方当成了朋友,每次偷偷地看他, 努力地装作睡着, 这样卡洛就会从树上跳下来,站在床边和自己讲话。
“你知道十年后的你拜托了我什么吗?”
不知道沢田纲吉在想什么,望月秋彦想起之前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和自己说的话, 忍不住戏弄他。
青年佯装叹了口气, 说:“十年后的你可是拜托我狠狠地骂你一顿,还说我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他不会追究我的责任。”
瞄一眼。
“欸?”沢田纲吉果然顿住, “我吗?”
哈哈。
“真是糟糕的大人。”望月秋彦唇角的弧度加深,在成功捉弄了未来教父这方面有点得意,“但我才不会欺负小孩子。你说是吧, 纲吉君?”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沢田纲吉瞳孔地震。
话说回来,卡洛先生难道不觉得他们现在的姿势就很糟糕吗!
等等,不对,卡洛先生刚刚好像叫了他的名字——
“哟。”不等沢田纲吉做出反应,Reborn的声音插了进来,“卡洛,你回来了啊。”
抓住沢田纲吉手腕的手立马松开,望月秋彦直起身,他回头,与坐在尤尼肩膀上的Reborn对视片刻。
Reborn还是彩虹之子的姿态,黑色的西装和帽子,黑漆漆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列恩爬到他手上,下一秒变成了枪的形态。
望月秋彦沉吟,随即看着他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Reborn先生!”
“你在干什么啊Reborn!”
随着大家的阻拦,望月秋彦偏头,轻松地避开两颗子弹。他的眼瞳移向眼尾,看向身后树上的弹坑,对此有些怀念。
“我还以为会用混沌射击……您放水了?”
Reborn:“有的人一旦过得太安逸,就会连子弹也躲不过。”
“那现在呢?”
“反应还不算太差。”
无视了周围情况之外的众人,Reborn满意地收起枪。
“怎么就你一个,斯库瓦罗他们不见了?”
“一开口就问斯库瓦罗吗。”
望月秋彦双手环胸,煞有介事地阖眼。
“斯库瓦罗已经被我干掉了,迪诺在帮他收尸,您是看不到他的。”
话音刚落,被迪诺扶着赶来的斯库瓦罗就举起了手里的剑:“Voi——!卡洛马天尼!你是不会说人话吗!”
一脚又踹在了斯库瓦罗的膝盖上。
望月秋彦扭头和面色阴沉的剑帝对视一眼,转头继续:“其实你们看到的都是斯库瓦罗的灵魂,真实的他被我砍成三段了,别听他的鬼话。”
斯库瓦罗的额角隐忍地暴出青筋,外露的杀气把在场的几个国中生吓了一跳。
迪诺在旁边打着哈哈:“因为斯库瓦罗刚刚没回应小卡洛的话,所以小卡洛现在生气了。”
然后他的膝盖也被踹了一脚。
“都说了不准在名字前面加小。”
望月秋彦眯起眼,不太懂为什么现在的黑手党都听不懂人话。
“我才没和斯库瓦罗生气,谁会和死人生气。”
正常人听到“我很想你的”,回答难道不是“我也想你”?谁像斯库瓦罗一样,掰着他的脸看来看去,一定要看看是不是六道骸附在他的身上。
这也就算了,都说了不是,斯库瓦罗还要用命令似的口吻教训他“以后不准和别人用这种表情说这种话”。
科科,管得着吗。
就说。
“很有精神嘛。”Reborn用枪抬了下帽檐,“卡洛,你给阿纲的戒指是什么东西?”
“嗯……”
见沢田纲吉也盯着手上的指环,望月秋彦收回思绪,瞥了眼指环上暴风雨的图案。
“十年后的沢田君的灵魂?意志?不知道,反正就是和彭格列前几代一样,他之前一直通过这个和我聊天。”
沢田纲吉再次瞳孔地震。
不是,这难道不是应该储存在彭格列指环里吗?就像前几代彭格列首领那样——
十年后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啊?为什么要给卡洛先生送这种东西?
难,难道说……
“你们是恋人?”围观到现在,伽马发出疑问,“好像的确听说过彭格列十代目经常和他的门外顾问待在一起,卡洛·马天尼,我记得你在加入彭格列前是很有名的自由杀手吧。”
这又是谁来着?
没怎么和基里奥内罗家族的人打过交道,望月秋彦只记得他旁边那个叫尤尼的女孩是他们的首领。
因为长辈和老师是旧识,所以称呼Reborn为叔叔,上一任作为彩虹之子的母亲死后,就自动填补了彩虹之子大空的位置。
“原来如此。”从自家学生脸上读到一点微妙的情绪,Reborn冷哼,“蠢纲和你告白了吗?”
沢田纲吉:“噗——”
沢田纲吉:“怎……”
“很难想象吧,我也没想到。”
望月秋彦轻笑。
“本来想嘲讽他的,但他的手一直在抖,我也不至于坏到那个地步。”
这个消息给沢田纲吉造成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彗星撞地球,他呆在原地,变成一座雕塑,身后不远处的狱寺隼人却一脸“果然”的表情,落寞地低下了眼。
“你现在应该不算彭格列的成员了吧。”
注意到望月秋彦无名指上的戒指,Reborn分析道。
“这不是蠢纲的品味,你的新首领?”
望月秋彦低头看了眼蛇的图案,确实想不出沢田纲吉会送这种类型的东西。
森鸥外在定做这个的时候很狡猾,望月秋彦之前试着戴在其他手指上,要么是太小,要么是太大,扔在口袋里打架的时候又容易搞丢,搞丢了回去又要叽叽歪歪一堆。
“什么新首领。”斯库瓦罗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屈着一条腿,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望月秋彦刚才的话,“他说他还要收二十个,你怎么安排?索性再多加一个,正好一周七天,一天三个。”
现在额角暴出青筋的变成了望月秋彦:“都说了我是胡说八道的,还有未成年在,你一定要在别人面前毁坏我的形象吗。”
实际上在斯库瓦罗说第一个字的时候,伽马就捂住了尤尼的耳朵。
他们一个骂“你现在又知道未成年了?”,一个骂“关你什么事,谁让你刚刚先说太宰和中也坏话的”,沢田纲吉试图劝架,结果被望月秋彦一把搂住脖子圈在了身前。
至此,他和斯库瓦罗的吵架内容变成了“喂,快用初代那个零地点突破把这啰嗦的家伙冻成冰雕”“你还敢胡言乱语!这种小鬼能做什么”。
沢田纲吉被其中凛冽的杀气震得有些害怕,他抬头,下意识地看了眼望月秋彦。
好高。
十年后的自己也会长这么高吗。
“对了。”和斯库瓦罗吵架的空档,望月秋彦还不忘低头嘱咐不知道为什么盯着自己的沢田纲吉,“记得往刚刚那个指环里输送火炎,骸说只有你才能把他唤醒,事先说明,之后指环坏了可不关我的事。”
沢田纲吉点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
……
根本无法思考啊!
他心里的小人抓狂,还停留在十年后的自己竟然和对方告白的新闻中。
不过有些话是必须说的吧。
沢田纲吉的直觉告诉他,有些话必须现在鼓起勇气,告诉对方才行。
“那,那个……”
和十年后的沢田纲吉比起来,是略为稚嫩的嗓音。
十四岁的少年棕发蓬松,望月秋彦若有所感地低头,对上那双棕色的眼睛。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沢田纲吉的身上都有种奇妙的魅力。
当你看着他的时候,就会陷进那真诚的,不带一点杂质的温柔里。
他说:“戏弄我也没问题。”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个时期的沢田纲吉,还不明白“爱”的概念。
他一向是把同伴放在自己的安危前面的存在,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死亡,自然是比谁都要痛苦。
可那时的大家都很难过。
沢田纲吉打起精神,还要去安慰其他的家族成员。
十四岁的沢田纲吉,是忍到训练结束,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才哭的。
他把枕头蒙在脸上,死死地按着,从压抑着情绪,到眼泪不断地往外涌,最后变成小声的啜泣。沢田纲吉就这样把自己困在了噩梦里。
少年的笑容里带了点羞赧,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卡洛先生。”沢田纲吉又笑着,重复了一遍,“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
望月秋彦陷入沉默,莫名其妙就有了种欺负小动物的愧疚。
——“黑手党都很可怕的,万一老师您心软了怎么办,又乱捡生物了怎么办。”
……原来太宰说的是这种情况吗。
“谢谢。”
望月秋彦礼貌道谢,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也没心情和斯库瓦罗吵架了。
“但我还是离你远点吧。再见了纲吉君,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讲话为好。”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为什么!
灵魂从嘴巴里跑了出来。
沢田纲吉看着望月秋彦挑了个安静的位置坐着,听入江正一讲明天的战略部署。
中央的篝火依旧热烈地燃烧着,望月秋彦平静下心情,思考着太宰这个点差不多该醒了。他一醒,中也差不多也就知道了自己到底是去哪里出差。
肯定暴跳如雷的,计划着等他回去要怎么报复他。
冰凉的指尖被柔软的皮毛蹭过,望月秋彦垂眼,看向跑到自己脚边的瓜。
耳朵上燃着岚之火炎,脑袋上黄白相间的,因为是猫的形态,所以小得一只手就能托住。
“你那些引人误会的举措都是哪里学的。”背对着火光,Reborn慢慢走过来,“下定决心有保护的东西了?”
“差不多吧。”任由瓜爬到自己的肩膀上,望月秋彦笑了笑,有些无奈地与Reborn对视,“还是说您认为我以前的样子更好吗?”
“那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东西。”Reborn回得轻描淡写,“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不要总是学着我做事。”
“……说得也是。”
望月秋彦的眼睫垂落,他的嗓音放轻,说话时有点像叹息,又有点像是某种压抑的笑。
“但一开始的时候也好辛苦。”
“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又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每天都要思考明天该做的事,花了好长时间才明白过来,我好像早就交到朋友了。”
要不是那时候实在没积分可扣,望月秋彦是真的想把天天不是给他塞任务,就是送他去审讯室的先代打死。
那么支撑他的是什么呢。
除了太宰以外,好像就是旗会。
太宰之前说他不敢去旗会的墓地,这是假话。
望月秋彦对墓地可太熟了。
自从“母亲”死了以后,他有时想和别人说话,就会去“母亲”的墓前发呆,甚至有几次还放松过头,不自觉地睡了个大觉。
他不是不去旗会的墓地。
他只是,那时候根本没有他们已经死了的概念。
望月秋彦是某天看到款傻瓜鸟很喜欢的机车,想拍照发到群里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死了。
那个群里亮着的头像只剩下他和中也,可默契地谁也没有再发一句。
——哦,他们原来死了啊。
望月秋彦是从那时候起,才第一次去到他们的墓前。
伴随着这个答案,当指腹蹭过上面雕刻的名字时,望月秋彦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哦,原来我们是朋友啊。
“黑手党可没有抱怨辛苦的资格。”
注视着望月秋彦的神情,Reborn说道。
“辛苦对你来说难道是件坏事?”
如果不辛苦,就根本不会尝试着接近。
为了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望月秋彦一开始就会在陌生的地方,将陌生的人当做敌人全部杀死。
“我抱怨一句也不行吗。”已经得到了答案,望月秋彦撇了撇嘴,“是您说的,好话要当面说,怎么现在见了面,还是没一句好话。”
Reborn哼笑,想起他那天狼狈的样子:“现在可不是温情的时刻。虽然知道你想直接对上白兰,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望月秋彦听着,看了眼远处争执一定要上前线的狱寺隼人。
“这点小伤根本不在话下!我已经在选择战里失误了太多次,这次绝对——”
“狱寺隼人。”
钻入耳膜的嗓音凉薄,被点到名的狱寺隼人一顿,回头看向不远处坐着的望月秋彦。
青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起身时,他肩上的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非常可爱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完全不像之前把狱寺隼人和沢田纲吉的匣兵器折磨得上蹿下跳的样子。
狱寺隼人抿唇,就这么看着他抬眼看向自己。
“你躲什么。”
望月秋彦皱眉,手插在口袋里。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