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当杰森扛着铲子驾驶着摩托车来到哥谭墓地时, 哥谭墓地上方笼罩着阴云，气温也比其他地方更低。细密的雨珠在杰森眼前飞舞。
墓园的大门已经关闭了，墓园晚上并不会对任何人开放。
不过出于安全问题考虑，墓园内一直有一位保安, 一名老人。保护着墓地中的尸体和贡品不会被盗窃或是破坏。
杰森轻车熟路的翻过尖锐的金属栅栏, 走向埋着自己的地方——非常熟练的，杰森有过很多次来墓园看自己的次数。
几乎每个与杰森·陶德熟络的人都知道, 杰森·陶德是一位文艺青年, 作为文艺青年。杰森几乎具备每一名文艺青年都拥有的特质。
显然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墓碑并不是每一位文艺青年都能拥有东西。
杰森·陶德偶尔会过来对着墓碑沉思, 怀念过去的自己、就像在看一位旧友, 带着文学青年特有的忧郁气质与沉默寡言。
他也会带上一些花过来扫墓、他总是会发现，他的墓碑前除了自己带来的花之外，还有其他人带来的，不止一束。
他知道是哪些人为他献上的花, 他只是从未提起。
假装自己不知道，而除了自己外，仍然有人记得过去的他这一点也让杰森感到温暖，他只是从不提起。
所以杰森真的很熟悉自己的墓碑所在的位置, 即使在这近乎无法照亮任何东西的昏暗灯光下, 他也能像是回自己家一样轻松找到自己的墓碑，连同被埋在他旁边的泽利斯。
杰森看着眼前正隔着冻土散发着朦胧光芒的、属于泽利斯的墓碑, 泽利斯显然就躺在这座墓碑下，这冻土下奇怪的光芒显然是泽利斯弄出来的。
杰森也曾经从棺材里爬出来, 他知道棺材中是多么的孤独和黑暗, 仿佛周围的一切光芒都被黑暗吞没, 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
杰森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复活了，还是说只是被黑色灯戒复活后残留的假象, 他只是一缕游荡亡魂死亡前最后的幻想。
但当隔着冻土的雷鸣声闷闷的传入杰森的耳朵时。杰森才终于意识到，他还活着。于是他手脚并用、也不在乎自己在这过程中吃下了多少泥土，他只是一味的扒拉着身上的泥土。
直到杰森的脑袋钻出泥土后，他听见狂风携卷树叶发出的嘶嘶声、听见雨滴落在石面敲响的急促鼓点，雷鸣的闷响声几乎一刻也不停。
紧接着，杰森嗅到了泥土的味道、风的味道，感受到疼痛——巨量的疼痛在他身上每一个地方起舞。
杰森摇了摇头，将关于复活的内容都丢出脑子。
他知道泽利斯会更安全、舒适的从冻土中爬出来，他永远不必承受杰森当初承受的那些。因为杰森会帮助他从冻土中得到重生，这是他作为二舅应该做的事情。
什么都好，他的幼崽、他的小树苗只要能再次迎来新生便好。
“泽利斯？”杰森大声呼唤道，希望泽利斯能够隔着冻土和棺材听见自己的呼喊。
但他紧接着摇了下头，觉得泽利斯不可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毕竟为了防止哥谭夏季和秋季最常见的大暴雨将泥土冲松软，他们将棺材埋的比较深。
“二舅？”然而墓土下面仍然传来了泽利斯几乎微不可闻的回应，多亏了杰森受到过的专业训练，以至于他能够听到那微弱的声音。
杰森松了口气，至少可以保证泽利斯是真的复活了。
“等着我，我很快救你出来。”杰森说，他顿了顿补充道：“保持安静和呼吸节奏，尽可能减少氧气的使用。”
棺材是密封的，就算韦恩企业制造的棺材也只是防被人盗墓而已，并不会增加棺材内部的氧气浓度。
过了一会儿，泽利斯的回答声才从泥土下传来。
“1。”
杰森将铲子嵌入泥土中。
有个好消息，他们是昨天填的土，土质还未完全硬化，再加上下着小雨。泥土非常松软，杰森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将这些泥土全部铲开露出棺材。
杰森动作迅猛、尽可能快速的铲着泥土，现在所有悲伤情绪都转化为了一种庆幸的心情。只要……泽利斯还活着就好。
太好了，他并没有真的失去泽利斯——尽管他的确失去了泽利斯一段时间。
刚被墓地上散发的朦胧光芒吓晕过去的守墓老人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爬了起来，他往屋檐下缩了缩，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他在心中庆幸自己是一位哥谭人，哥谭人在外人口中总是劣等又肮脏的，其他州的人评价哥谭人总是称呼他们为‘动脉里流淌着罪恶的人’。
但哥谭人的确有一些强大之处，比如他们的心脏特别强大。在哥谭市什么事情他们没有遇到过？毕竟其他城市的夜晚可不会有一个自称黑暗骑士的怪胎在四处游荡。
守墓老人眯着眼看向那发光的墓碑方向，他希望自己之前看到的光芒只是错觉。
他看到的是不是错觉，老人并不清楚。
但这次他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在挥舞着铲子、铲起泥土，他正在挖的那座墓、正是把老人吓晕的那座新鲜的墓。
老人从居所中取出猎枪，他正准备嗷一嗓子然后鸣枪示意吓退那盗墓小贼。
却听见有另一道声音传来。
“杰森·陶德。”属于迪克·格雷森充斥着森冷怒气的嗓音传来。
杰森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迪克·格雷森一手提着铲子快步走上前来。
老人整个人都愣住了，什么？谁？杰森·陶德？！
老人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发生了什么，那座属于杰森·陶德的墓只剩下一个空洞，却不见了其中的尸体。
……这个人叫杰森·陶德？
老人的手因害怕颤抖不已，杰森·陶德不是早就死了吗？
老人也想过同名同姓这种可能性，但……杰森·陶德的尸体失窃，而现在一位名叫杰森·陶德的男人出现在墓地里，铲着一座铭刻着‘杰森·陶德的小树苗’的墓土。
这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这个叫杰森·陶德的男人是被人活埋了吗？不，不可能，那座墓在被挖开前，已经存在好几年了。没有人能在泥土下待这么久。
除非……除非……这个叫杰森·陶德的男人根本不是人类，那他是什么？僵尸？活死人？
而就在这时，杰森像是感觉到了老人的视线一般。他缓缓看向老人的方向，他的脸笼罩在一片死寂般的昏暗下，看不清神色和表情，却能看到在灯光反射下死白的肤色。
不管对方是什么，老人都决定收回自己刚才对自己的认知，关于哥谭人心脏强大的那一点。
活死人、僵尸这些超脱了现实和科学的这类东西对一个普普通通的哥谭人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尤其是当老人本就是个守墓人，每天守着这阴森森的墓地，他的理智和意志本来也因为自己的职业原因比较低，如今直面复活者的老人更是扣了6/1d6的san。
他翻了个白眼又一次晕了过去。
杰森挑了下眉，他收回落在守墓老人身上的目光。他并不担心这个老人会说出去，就算他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谁会相信一个守墓的独居老人口中说出来的胡话？尤其是这个老人平日里表现得本就有几分疯癫。
杰森看向快步走过来的迪克·格雷森，迪克·格雷森同杰森一般，穿着一身不会有任何人怀疑的便服。显然是在杰森离开蝙蝠洞后换了身衣服，然后跟上了杰森。
看见迪克紧握在手中的铲子，杰森的眉眼间浮现出笑意。“大蓝，你来的正好。”
杰森转过头用后脑勺对着迪克，继续用铲子刨开墓碑前的泥土。
经过他近十分钟的努力，泽利斯棺材上面的墓土已经被他弄开了一大半。
“我们得把泽利斯救——”杰森话没说话。
‘梆——’的一声，迪克举着铲子对着杰森的后脑勺毫不客气的就是一下。
杰森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迪克，他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迪克，甚至来不及冲迪克发火或是咆哮。后脑勺传来的眩晕感瞬间将他的意识裹挟。
杰森翻了个白眼一头栽倒在地。
迪克将手中的铲子放下，他一只手扛起杰森，将杰森暂时放在了杰森自己的墓上面。
迪克对着眼前崭新的，泽利斯的墓碑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眼底闪过难以掩饰的悲伤，他的心脏正因失去了一位家人和同伴抽痛的厉害。
“小泽，对不起。我没能在你二舅做之前阻止他，他不该这样做。”迪克轻声说，他用手指将墓碑上黏上的泥土擦去。
他们给过杰森选择，他们所有人都支持想办法复活泽利斯。他们无法轻易接受任何一位家人的离世，但他们也尊重杰森的选择。
既然杰森选择埋葬泽利斯，那他们自然会尊重杰森的选择。除去杰森是泽利斯的监护人这一点，杰森也是泽利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杰森当然可以做出选择。
不过既然杰森已经决定让泽利斯入土为安，并且已经做完了一切。
那么迪克便不会允许杰森再来打扰泽利斯。
毕竟一句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
泽利斯跳过了中年和老年穷那两个阶段直接晋升为死者为大，迪克说什么也不能容忍杰森突然感到后悔了，然后把泽利斯的尸体从墓地里刨出来。
那实在是……太不体面，也太不尊重逝者了。
这对迪克来说，毫无疑问是对泽利斯的不尊重。所以迪克立刻追上了杰森并使用他们蝙蝠家族最擅长的一件事，暴力，强制镇压了盗墓的杰森·陶德。
“小泽。”迪克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怪你造谣我半夜开inpart这件事。”
“包真吗？”
迪克怔了怔，扯起一抹苦笑。他可能是太想念泽利斯了，以至于他恍惚间听到了泽利斯的声音，那声音很小、只是一瞬间模糊不清的声音，随后便被风带走。
那只是他的错觉。
毫无疑问。
因为迪克亲眼见证了泽利斯的死亡。
迪克挺喜欢泽利斯的，他很有活力，并且很有趣。
泽利斯总能轻而易举的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折磨蝙蝠侠、折磨蝙蝠侠和折磨蝙蝠侠。
现在，泽利斯却成为了哥谭最微不足道的尘土之中的一员。
但，迪克还是回复道：“唔，或许一开始我有点生气。但我转念一想你只是一视同仁的迫害每一个你见到的人。并且撕你腿毛我已经报复回去了。”
“哦，这样啊。”
迪克摇了摇头，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真的产生幻觉了。
这几天迪克一直在处理些事情，他休息的时间很少，今晚本来是他休息的时间，要不是杰森发疯了一般冲出来，这会儿他肯定已经陷入婴儿般的睡眠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迪克保证到。
迪克拿起铲子将刚才被杰森铲开的泥土飞快填了回去，为了保证泥土压的更实，他还用铲子狠狠地压了几下。
做完这一切后，迪克艰难的将杰森扛在肩头，他最后看了眼泽利斯的墓碑，然后带着杰森转身离开了。
风卷着落叶，这座崭新的墓碑很快便融入了周围的灰色之中。
……
杰森猛地坐了起来，后脑勺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气，他强压着呻吟的欲望，颤抖的摸上了后脑勺的那个肿块。
只是轻微的触碰便带来一阵疼痛。
怒火立刻在杰森的胸腔中沸腾起来，迪克·格雷森——
“大红，你醒了。”迪克走了进来。“先起来喝药了。”
杰森在这一瞬间幻视了种花家某文学作品。
“迪克·格雷森——”杰森咬牙切齿的喊道，他甚至不敢太过用力的咬紧牙关，因为那会扯着他后脑勺的肿块很疼。“我迟早要杀了你马马。”
迪克投给杰森一个眼神，他将手中的碗递给杰森。“这能加快你后脑的肿块消肿。”
杰森一口干完了碗中苦涩的药水，然后他从床上翻身下来。
“你要做什么？”迪克问。
他敲杰森的那一铲子并不重，对比他们平日打击罪犯受的伤来说，只能算得上小打小闹，唯一做到的也不过是让杰森立刻陷入婴儿般睡眠，以及让杰森的后脑勺多一个尖尖。
杰森阴郁的看了眼迪克，他这会儿是真的想掐死迪克·格雷森。但他不想浪费一秒在迪克身上。
“回去。”杰森简单地说。
迪克连忙拽住杰森，他皱着眉，蓝色眼眸中写满了对杰森的不赞同。
“杰森·陶德，你不应该这么做。你这样一点都不尊重泽利斯。”迪克用那种‘大哥’的口气说着。
杰森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迪克的脑回路和他们不同，也不是杰森第一天知道这件事，主要是比起迪克，还是泽利斯的脑回路更奇怪，以至于杰森都忘了迪克也是那样的人。
一秒之后，杰森开始翻找柜子。
“我枪呢？我要杀了你。”杰森说。
迪克连忙拦住杰森。
“你到底怎么了，杰森？”
杰森咆哮道：“你他吗以为我之前在做什么？”
“你在试图把泽利斯的尸骨挖出来，我看的一清二楚。这正是我阻止你的原因。”迪克也冲杰森咆哮。
他知道失去了泽利斯的杰森如今心情和精神状况都非常的不美妙。但这并不意味着迪克会容忍杰森做一些事情，尤其是这些事情意味着对泽利斯的不尊重时。
“你他吗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是因为……？”迪克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他不确定的看向杰森。“泽利斯还……？”
“是的，活着。他在棺材里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把他给挖出去。你做了什么？你一铲子把我干晕了，然后给我抬了回来。”杰森咆哮着的声音在整个蝙蝠洞回荡。
“实际上。”迪克微弱的笑了一下，有几分心虚的样子。“我在中途对着墓碑自言自语的时候，听见了泽利斯的声音。我还以为我幻听了，还把土填上了。”
这样的话，原来他之前听到的来着泽利斯的回答并非是幻觉，而是泽利斯真的在棺材中听见了他的自言自语并做出了回应。
泽利斯可能觉得自己是和他二舅一起来把他从墓土里挖出来的。没想到自己却是一铲子干翻了二舅，并用铲子填上了杰森·陶德所有的努力。
杰森：。
被迪克·格雷森气笑了。
“你他妈——”杰森毫不客气的给了迪克·格雷森的脸颊一拳。
迪克没还手，因为他清楚这一拳是他应得的。他用舌头舔了舔口腔内壁，然后吐出一口血来。
“你们在做什么？”刚结束了夜巡，还没有换下制服的红罗宾揉搓着之前被罪犯揍中的脸颊钻进了房间。
隔着老远，红罗宾便听见了杰森的咆哮与怒吼。
这让本来累的想原地躺下抱着平板开始处理韦恩集团公务的、仍然在上班的提姆·德雷克硬生生拖着自己精神和□□双重疲惫的身体钻进了这个房间。
第一：绝对不意气用事。
第二：绝不错过任何可以掌握黑历史的机会。
第三，绝对掌握黑历史的果决漂亮，红罗宾提姆·德雷克前来晋见。
红罗宾满目期待的看向这房间内，希望能看见自己从未见过的黑历史。
然后提姆看见了杰森正拎着迪克的领子，迪克的一边脸颊肿起，显然刚挨了杰森的正义执行。
迪克与提姆对视一眼，提姆下意识的抚上了他另一边，同样肿胀的脸颊。
顿时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嘿杰森，咱们先冷静一点成吗？咱们回来后你再揍我可以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泽利斯！”
泽利斯的名字终于唤醒了杰森的理智，他斜瞥了眼迪克，然后拿起旁边的铲子便匆匆往外跑，聪明的提姆·德雷克在这一刻已经明白了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他的眼底划过惊讶，随后是惊喜。
“所以、所以泽利斯还……？”
“是的，没错。”迪克揉搓着他脸颊的肿块，脸上露出一个真诚实意的笑容。“泽利斯还活着。”
“再过一会儿就不一定了。”杰森冷冷地说。
他拿着铲子飞快夺门而出，迪克抄起铲子，紧随其后。
“我也去。”提姆说，他也顺手抄起一把铲子——鬼知道为什么蝙蝠洞里有这么多铲子。
负责提供铲子，深藏功与名的系统：我为玩家的死活付出了太多。
他们在奔向车库时，正好遇到了披着兜帽拿着铲子鬼鬼祟祟的达米安·韦恩。
“你们要做什么？”达米安诧异的看着三个人提着铲子一窝蜂的冲了出来，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铲子藏在了背后，但这把铲子比达米安还要高一些。
他藏铲子的行为完全是掩耳盗铃。
杰森一把将达米安薅起来，丢到了车里。
“嘿！”达米安不满的声音被立刻镇压。
迪克和提姆一左一右的将达米安卡在中间，然后杰森打开发动机，猛地踩下油门，驾驶着豪车扬长而去。
“你们在做什么？你们疯了吗？”被劫持的达米安低声咒骂道。
“小D，你老实承认吧。你带着铲子做什么？”迪克胸有成竹的问：“你是不是准备把泽利斯从墓里挖出来？”
达米安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一秒，紧接着他回答道：“不，我只是准备去种花。”
“得了吧，跟我们装什么呢？”提姆拍了拍达米安的肩膀，然后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铲子。“我们目的是一致的。”
达米安松了口气，他稍微放松的躺回车背上。
他的确准备今晚去偷偷把泽利斯挖出来的，他不能接受泽利斯迎来这种结局。即使杰森·陶德替泽利斯做出了这种选择，但达米安并不认同。
于是他想。
他要把泽利斯挖出来，然后带去刺客联盟。使用拉萨路泉水将泽利斯复活，就算他可能会被塔利亚扣住，他也必须要这么做。
这不该是泽利斯的结局，那实在是……太不体面了。
达米安没想到杰森等人也抱着和他相同的目的。既然如此，为什么昨天要把泽利斯下葬呢？
达米安想不出来，但这对达米安来说不再重要了，他们此刻的目的是一致的，那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