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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鞭声收紧, 驴车停在济民堂门前,药堂古棕门户大开,里头时不时传来老人孩童的闷咳声。

第94章

鞭声收紧, 驴车停在济民堂门前,药堂古棕门户大开,里头时不时传来老人孩童的闷咳声。
魏承怕人多嘴杂闹出事端, 便低声对罐罐附耳几句, 罐罐乖乖点头:“好!”

没一会儿,许久未见的钟掌柜就牵着罐罐走了出来。

钟掌柜面颊多了些肉, 似比以前更为温柔貌美, 她眸中笑意不减:“魏学子, 来, 你们跟我来。”

驴车跟着钟掌柜进了药堂后巷的院子,两个长工汉子便帮着魏承将板车上的两大筐鹿货和半盆鹿血搬到堂屋去。

见里头东西搬得差不离, 钟掌柜对长工道:“莫要声张,去井边打些水来,把驴车后头的鹿血擦洗干净。”

钟掌柜见魏承看她, 笑道:“这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黑了,我也不晓得镇上离着你们村子有多远,想着用水好生冲洗车板,也省得这血腥味让你们回家路上遇到什么差错。”

魏承感激道:“多谢钟掌柜。”

“见着罐罐忽然跑进来,我还以为你们生了什么事。”

钟掌柜牵着罐罐小手往堂屋走:“你们这是打到鹿了?现打现杀?”

魏承将筐上的干草揭下来:“对, 村里的阿叔说现在杀能留住不少血,明儿再杀再卖怕是肉和血都有损。”

“你那阿叔说得没错。”

钟掌柜也不嫌脏, 直接上手去摸沾血的鹿角, 点头赞道:“鹿不错,处理得也利落。”,又低头瞥一眼另一个大筐,“除了鹿角鹿肉鹿血,还有旁的?”

“还有鹿头, 鹿皮、鹿尾、鹿骨、鹿筋、鹿鞭都在。”

钟掌柜微微惊讶:“你这是自个儿猎到一头整鹿?”

她还以为这俩小子是和村人一道猎到的鹿,然后只分到了鹿角和鹿肉。

魏承点头,看向乖乖蹲在筐边听他们说话的罐罐:“说来也是罐罐运气好,这鹿就是在他和小狗玩闹的雪地里发现的。”

钟掌柜用没碰鹿肉的干净手摸一把罐罐小手,笑道:“那让我也沾沾罐罐的福气。”

罐罐乖巧贴贴钟掌柜:“罐罐给钟姐姐沾沾。”

钟掌柜实在没忍住又摸摸罐罐小脸,笑道:“真乖。”

她将一众鹿货细致看过,然后道:“这是头成年不久的小雄鹿,鹿角和鹿尾生得不错。”

“鹿角又为龙角,阳气聚于角,阴血聚于尾,这两者价贵些。”

“鹿筋能做续绝膏,那可是治筋骨受损的好药,价也高些。”

“鹿胆和鹿心也是难得的药材……”

“除了鹿肉,鹿角鹿皮等还有五脏肺腑我都收。”

钟掌柜给他们出主意:“这鹿肉你可以去问问镇上的如意酒楼收不收。”

魏承知晓药堂多是不收鹿肉,不过还是谦逊道:“小子记得了。”

“你们在屋子稍坐,咱们镇上不比幽州城,少见鹿货,至于这银子还是要与我夫君商量一二。”

钟掌柜温和笑道:“咱们都是老主顾了,我定不会坑了你们去。”

钟掌柜走后不久,就有婆子给他们端热茶和酥糕,兄弟俩只一人喝半杯热茶,当下满屋子血腥气,饶是向来喜欢吃糕的罐罐都吃不下一点东西。

约莫半刻来钟,门外传来脚步声,没想到沈郎中和钟掌柜一道过来了。

往日要么只见钟掌柜不见沈郎中,要么又反过来,这厢俩夫妻一道过来,倒是真如书上写得那句“天生一对,郎才女貌”。

沈郎中先是笑道:“我与钟掌柜昨儿才从府城归家,这还未恭喜魏学子真的琢磨出来那红黄鸡蛋了。”

钟掌柜有些懵:“红黄鸡蛋?难不成那镇上都在说的什么鸡蛋是魏学子琢磨出来的?”

沈郎中便将给鸡群配药一事说过,钟掌柜听后笑道:“原来是这样。”

“前些日子想来药堂抓些草药,却被药堂的邻人告知您二人去到府城。”

魏承面带愧色,“若不是有沈郎中帮着翻上许久的药书,寻到那几味草药,小子也不能那么快琢磨出来这鸡蛋,今儿来得实在匆忙,改日小子定要多带些鸡蛋给钟掌柜尝尝。”

“使不得,使不得,你这冬日养鸡也不容易,快留着卖银子就好,我们若是想吃就去那如意楼吃就成。”

钟掌柜看一眼沈郎中,那沈郎中便从袖口拿出个木盒来:“这里是三十六两银子。”

魏承稍惊,他以为这头不算鹿肉的鹿撑死也就三十两银子,没想到竟然能赚到三十六两!

下个月李家和酒楼的鸡蛋钱又该给他们结了,再算上这三十六两,那前段时间买地的六十两也就赚回来了!

而后沈郎中又将一众鹿货做成药材会卖多少银子细致与他们兄弟说过。

魏承也听出来了,大多一头成年母鹿因着有“鹿胎”约莫能值六十多两银子,雄鹿因着有“鹿鞭和鹿角”向来是比母鹿贵的,而百来斤的雄鹿的价格还是比不上老母鹿和老雄鹿的,一头极好的老雄鹿最高能卖到一百多两银子,只因着雄鹿做成的药材多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达官贵人买来“重振旗鼓”,所以这价格自然就贵些。

按理说药堂收药材收鹿货,定会挑三拣四,往下压价,怎么说药堂都得赚上一笔,可沈郎中与钟掌柜与他们打交道这么久,就直接将这头雄鹿的价值说了个清楚。

这头雄鹿身上的东西卖了三十六,济民堂是真的没多赚他们银子。

双方说会儿话,钟掌柜看一眼天色:“魏学子,驴车还在洗刷着,你趁着天还没黑,快背上这些鹿肉去问问如意楼收不收,若是不收你们也能早些回家。”

魏承又问罐罐:“外面天寒,不如你先在这儿等着哥哥?”

罐罐乖乖坐在椅子上,晃晃小腿:“好!”

魏承稍怔,他以为罐罐会磨一磨他,没想到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钟掌柜劝道:“魏学子,你快些去吧,我让婆子帮着看顾罐罐。”

待魏承前脚走,小胖罐罐后脚就从椅子上弹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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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正是如意酒楼上客的时辰,外面寒风呼啸,里头吃客说说笑笑,热闹不凡。

那跑堂的小吴一转头就见着魏承,忙和旁边的伙计打声招呼就来迎他:“魏学子,快快,里头请,你这是想吃些什么?”

又往后一看:“哎?怎么不见罐罐。”

“罐罐在济民堂等我,我今儿来不是来吃饭也不是来说鸡蛋的事。”

魏承将身后的背筐送到他眼前:“我得了不少鹿肉,不知道酒楼收不收?”

“鹿肉?”

小吴眼睛都直了:“这玩意可是大补啊,走走,咱们去后头找我舅爷。”

到后院等了片刻,小吴他舅爷就举着大勺跑出来,浑身烟火味:“啥?鹿肉?在哪儿呢!”

“这儿呢,这儿呢,您快看看。”

老舅爷将大勺塞小吴怀里,烫得小吴龇牙咧嘴硬是没松手。

魏承把干草拿下来,道:“您看看,这是现杀的鹿,上面带着血,还新鲜着呢。”

“小子,我识货,和肉货打交道半辈子我能认不出鹿肉?”

老舅爷翻了翻,道:“鹿鞭呢?鹿血呢?”

魏承也不瞒他:“卖给药堂了。”

“药堂?”

老舅爷脸上出现痛惜神色,拍着大腿哎呦好几声:“哪家药堂?这等好玩意卖药堂作甚?”

小吴也皱眉:“舅爷,那魏学子是不是被骗了啊。”

魏承知道这爷俩只是好心,笑道:“没被骗,我卖给济民堂了。”

一听到济民堂,爷俩脸色缓和不少:“济民堂行,济民堂的女掌柜是大善人,从来不骗穷人。”

鹿肉不比猪肉和羊肉,价就在那儿,跑不了多少,且说这鹿肉约莫能有四五十斤,不是个小数目,老舅爷做不来主儿,便使唤小吴去找大掌柜,没过一会儿大掌柜也急匆匆来了。

“鹿肉?鹿肉在哪儿?”

还问了和老舅爷一样的话:“鹿血?鹿鞭还有吗?”

“没了没了,人家这小子就得了鹿肉就给你送来了!”

老舅爷偷偷给魏承一个眼神。

魏承笑道:“大掌柜,只有鹿肉您还收吗?”

大掌柜比不上老舅爷道行深,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这一筐都是鹿肉,想了想道:“鹿肉大补,但也柴,不太好侍弄,这样吧,我给你一百八十文一斤。”

魏承还没说话,老舅爷嚷开了:“再给添点,人家魏学子这大寒天来卖点肉容易么?人家鸡蛋只卖你,鹿肉跑来这么远也只卖你,多给点,多给点。”

大掌柜也不恼,害了一声,用胳膊怼了下老舅爷:“你这老损头,你帮谁呢!”

几人笑开,大掌柜笑道:“成,魏学子,咱们都是老熟人了,那再给你涨十文,以后若是得了什么好货,定要先来咱们如意酒楼。”

魏承笑道:“成,以后有好东西都往这儿送。”

最后鹿肉泡了秤,约莫四十八多斤肉,大掌柜又给添了彩,得了九两二百文钱。

待小吴送走大掌柜,魏承见四下无人,拎出一串百文铜子就往老舅爷怀里塞,老舅爷忙挡着:“不用,不用,魏学子,这是做什么……”

“舅爷,您就拿着吧,小子请你吃酒。”

俩人拉扯一会儿,老舅爷到底是收下铜子,高兴不少:“我见着你这鹿肉是杀好的,你们家留没留鹿肉?”

魏承差点忙忘掉这茬,他道:“留了些,因着我弟弟想尝尝鹿肉,我在家时还对他说,到时候见了舅爷要问问他怎么做鹿肉能好吃些。”

“你们自个儿在家做自然是不能好吃。”

老舅爷拍拍他肩膀:“在这儿等着。”

过了会儿,老舅爷走出来,把一个小白布口袋递给魏承,小声道:“你这鹿不是臭老鹿,两三岁的小雄鹿肉还算嫩呢,炖鹿肉少不了这九种佐料,用小火慢慢炖,那滋味叫一个鲜美。”

魏承一听,忙去拿银子,老舅爷忙拦着他:“不必,不必,我好歹是个大灶人,拿东家点佐料怎么了,去,快回家去吧!”

魏承拎着这小白布口袋比赚到那九两多银子还高兴。

明儿是个好日子,还能给罐罐炖一大锅好吃的鹿肉,只这么一想想就觉得欢喜。

魏承离开如意酒楼,忙去糕点铺子买了两包糖糕甜果儿,又去酒坊买了两坛好酒留着泡鹿血酒,家里猪肉还有剩余,他也就没再去买。

走时筐里背着鹿肉,回来就剩下九两银子和酒水吃食。

按理说魏承应拐进北巷去济民堂,可他却照直走,朝街角那家老银匠铺子走去。

天色渐沉,路上行人步履匆匆,魏承只觉得对面那个鬼鬼祟祟贴着墙壁走的小娃有点眼熟。

像个胖螃蟹一样横着走,小肚却突出来了。

离得远,有些看不清,但是好熟悉的肚子。

罐罐?

不可能,罐罐怎么会去银匠铺。

魏承越往前走越觉得像,待走到银匠铺门口时,他彻底看清了那还用白帕子遮住脸的小孩。

罐罐:“!”

“我不是魏罐罐!”

罐罐小手捂着唯一露出来的眼睛,掩耳盗铃道:“哥哥看错了。”

“我认出来了,你就是魏罐罐。”

魏承忍着笑,上前拿下他脸上的白帕子:“遮脸做什么?我见着你肚子,还认不出你?你怎么在这儿?偷偷跟来的?”

罐罐小脸露出个甜甜的笑:“不是噢。”

“罐罐自己要来银匠铺!”

魏承稍顿,抬头看一眼银匠铺,忽然想明白什么:“你那两日画了什么?”

“哥哥自己猜!”

魏承有点惊讶:“长命锁?”

罐罐眼睛一亮:“哥哥好聪明!”

又用小手揪揪他的头发:“小梁娃说,聪明脑瓜不长毛,哥哥脑瓜好多毛!”

魏承牵住罐罐的小手,心道他都能想到给罐罐打长命锁,罐罐又怎么会想不到给他打呢。

他轻笑道:“哥哥其实也给你打了块长命锁。”

罐罐嘴巴张大,小手用力点了点,懊恼极了:“果然还是叫哥哥偷看到罐罐的功课了!防不胜防啊!”

魏承笑道:“莫要冤枉好人,我真没有看到。”

罐罐动动眼珠,后腿一步,捂着胸口道:“那哥哥是偷看罐罐的心了?”

“许是你我天生心有灵犀。”

魏承弯腰将罐罐抱起来:“走,去瞧瞧那长命锁打好没。”

兄弟俩一道进了铺子,扫地的伙计一愣,笑道:“你们真是一家的啊!”

“师傅那日看出来我还不信,没想到你们真的是兄弟?”

伙计又仔细看看他们面相:“怪不得是亲兄弟,你们眉眼之间真的好像。”

魏承只是笑笑没纠正他。

老银匠不在,伙计便将两块拴着红绳的长命锁拿出来:“两位请看,若是有什么不妥,可以说,明儿师傅来了再给你们修缮。”

老银匠手艺精湛,将两块银锁雕刻的十分精巧,背面刻着福禄祺祥图腾,正面四方麒麟子坐镇,当中有三个憨态可掬胖娃娃。

邀月,嬉戏,乘风。

罐罐小心翼翼捧着长命锁:“哥哥,罐罐也是有长命锁的小孩了吗?”

这话说得让魏承愧疚,他摸摸罐罐的头:“对,罐罐也有长命锁了。”

又摸摸自个儿那块,轻笑道:“哥哥也有。”

罐罐贴贴魏承的脸:“那哥哥欢喜吗?”

“哥哥很欢喜。”

趁着天色还没彻底黑下来,兄弟俩不敢再耽搁,去济民堂牵上驴车就赶紧往茂溪村赶。

魏承记得多年前丰苗村曾生过一场事端,说是有个村人猎到一只极漂亮的火狐,他偷偷跑到镇上拿去卖掉,最后得了三十两白银,因着穷人乍富,他赚了银子就在镇上吃酒吃肉,想起要回家时天色已晚。

赶巧有个赶驴车的车夫在村口等着,这村人便醉醺醺上了驴车,在板车上时他就吹嘘自个儿如何发财了,今儿又吃了多少好酒好肉。

结果可想而知,村人走在半路就被车夫残忍杀害,还抢光他的银子逃之夭夭。

村人被家人发现时已经惨死在大雪覆盖的山坡下,家人报官,可县官根本寻摸不到凶手,还是多年后那杀人的车夫在醉酒中炫耀出此事,被有心人听去这才报了官。

魏承心中记着这等事,从来不敢带着罐罐赶夜路。

眼下赶车时他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向来爱惜驴子,今儿也用鞭子催促黑驴快些往家里跑。

待看到莫夫郎家中音隐隐约约的烛火时,魏承的心才稍稍放下。

他从驴车跳下来,院门内就传来黑狼的挠门声。

他轻轻拍了拍门:“杏儿莫怕,是我们回来了。”

挠门声停下,黑狼只轻轻低吼一声。

都到家了板车上却没动静,魏承掀开布帘一瞧,就见着罐罐正抓着两块小银锁呼呼大睡。

魏承有些心疼,想了想又将帘子盖上,跑回屋头拿过自个儿又长又厚的袍子,用其将罐罐裹得严严实实才把他抱到屋里的火炕上。

他们离家这样久,炕洞和火墙都有些凉了。

他先把驴车上的酒水吃食搬到柴房,又抱着几捆干柴烧热屋子。

还一边烧柴一边想着,今儿拢共赚了四十五两,算上鸡蛋和卖参剩下的四十两,总共攒下八十五两银子了。

这个数目的银子换做村里的普通农家就是活两辈子都够用,可对他们来说,这八十五两远远不够支撑他科举和罐罐走商。

单说从凤阳镇到京城的车马钱都要花费几十两银子,更别说以后的各种花销用度。

不过,如今县试暂缓,也给了他们兄弟多赚些银子的机会。鸡蛋还能赚个两三个月好钱,开春想办法捉十来只小羊羔来养,等三四月份,后院二十地垄越冬的葱苗也该长成甜辣甜辣的小嫩葱了,到时候也可以去镇上卖钱。

不过养牲畜和种菜都是来钱慢的活计,趁着今冬雪不大,过两日他还是要去山上捉蛙子。

忙活完这些活计,魏承也没歇息,他烧些热水将自个儿和罐罐擦洗一番,又点上书房的油灯,照旧练字看书。

不管再累再忙,书是一定要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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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仲冬二十,罐罐难得没有懒被窝。

他小手拍着被子:“哥哥!哥哥!”

魏承忙从外头走出来:“怎么了?”

罐罐指着脖子上的银灿灿的长命锁,高兴道::“是哥哥给罐罐戴上的吗?哥哥也戴了吗?”

魏承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擦手,轻轻拨动衣领,便露出红绳拴着的小银锁:“你瞧。”

“哥哥和罐罐都有长命锁啦!”

罐罐欢呼一声:“今儿还是我们的生辰!”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魏承笑道:“哥哥想着等会邀着你豆苗哥,还有涣哥儿溪哥儿来家中用午食,如何?”

“真的吗?”

罐罐:“罐罐喜欢热热闹闹呢!”

“就知道你喜欢热闹。”

魏承曲指勾下他鼻尖,笑道:“来,哥哥给你穿衣裳,等会儿你自个儿去村里找他们,成不成?”

罐罐欢喜道:“成!”

魏承也有自个儿的考量,若是是小娃邀着小娃来家中玩,那大人长辈就无须给罐罐塞礼,他们已经受村中几位长辈照顾良多,再因着小小生辰收了他们的红绸子,倒显得有些不妥当。

魏承没让罐罐自个儿出门,有小黑狼陪他一道去。他们家黑狼通人性,只要不是有人伤害罐罐,他不会轻易咬人。

见着一狼一崽高高兴兴出门,魏承便开始揉面做饭。

家里的羊肉饺子还有些,他打算再包一些猪肉菘菜饺子,炖一锅红烧鹿肉,这些足够他们几个孩子吃。

待鹿肉下锅,门外也传来小娃们嬉戏笑声。

“承哥!”

豆苗率先跑进来,边撸着袖子边道:“听罐罐说要包饺子,来,我和你一道包。”

魏承也不和豆苗见外:“成,水盆在你身后,去净手吧。”

他往外望了眼,就见着罐罐和溪哥儿涣哥儿两个在玩“鹰捉小鸡”。

罐罐是汉子,所以他做捉人的小胖鹰。

有着豆苗帮忙,几十个饺子很快就包完了,另一口铁锅也冒出阵阵鹿肉的香气。

“哥哥,哥哥!”

罐罐忽然跑过来,那两片小脸蛋冻得通红,眼底是掩不住的兴奋和激动:“李师兄,月姐姐还有刘婆婆来啦!”

“是吗?”

魏承略有惊喜,又看向豆苗:“那个李师兄你也见过,六月房宅落成,他曾偷偷带来一瓶果酒与你一道喝。”

豆苗连连点头:“记得记得,瞧着是个好性子的小少爷。”

几人忙一道走出去迎,就见着月姐儿和长脸的刘婆婆正在指使着车夫往院里大包小包的搬东西。

魏承稍稍疑惑,李家怎么拿了那么多东西。

“魏师弟!罐罐!”

李行谦满面喜色:“我听说今儿是你们兄弟的生辰,特意问祖母讨来月姐儿和刘婆婆来与你们庆生!”

“多谢李师兄挂怀,这真是意外之喜。”

魏承笑道:“外头冷,咱们进屋说话。”

李行谦和豆苗随着魏承进堂屋,月姐儿却被罐罐扯着手来到两个小哥儿面前,美滋滋道:“月姐姐,涣哥儿和溪哥儿是罐罐的好朋友。”

月姐儿笑道:“罐罐的朋友都是好俊秀的小哥儿!”

溪哥儿和涣哥儿羞涩一笑,溪哥儿胆子大些,小声道:“月姐姐也好漂亮。”

“溪哥儿嘴真甜,涣哥儿也可爱。”

月姐儿从袖口掏出个纸包:“这是大夫人赏的糕点,说是用南边传来的橘皮和橘肉做的馅,来,姐姐分给你们吃。”

几个小娃一人一块,月姐儿拿帕子擦罐罐小嘴,笑道:“怎么香得摇头晃脑?像是第一遭吃呢,姐姐前些日子不是让你们村小子给你带了许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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