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247/248/249三章合一
从高专时代起, 死在五条老师手中的诅咒师便逐渐增多，到了2018年的现在，数量已经变得相当可观了。
迷宫一样的宫殿里是密密麻麻的残影, 这些残影还不足以被称为灵魂，因为其中的大部分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
它们大部分只保留着对五条老师的恨。
恨，恨，恨恨恨。
而当五条老师的灵魂开始出现恐惧、愧疚、后悔等情绪，与它们建立双向连接时, 它们就会逐渐开始变强，靠着不断吸食五条老师的灵魂和情绪壮大自身。
无数残影自动跟了上来。
为了复仇, 也为了“活”。
夏油教祖的残影拉着五条老师的灵魂, 飞快地跑进一条通道。
它们在黑暗的宫殿里奔跑, 在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通道中穿梭, 夏油教祖胸前的空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补上，不知道奔跑了多远的距离后, 夏油教祖的残影还长出了手臂。
投向残影的某种情绪正在让残影长出血肉。
“……”
与疯狂升级的夏油教祖不同，跟在后面追击的残影们最开始有多慢，现在就还是有多慢, 它们没有得到一丝一毫来自五条老师的情绪回馈, 或者说, 没有夏油教祖以外的残影成功与五条老师建立起双向连接。
某个灵魂既不感到恐惧，也不感到愧疚，他回头看向它们的目光波澜不惊，和看一堆花花草草没有任何区别，而他灵魂中蓬勃的能量一股脑投向了另一个家伙。
夏油教祖的残影迅速膨胀起来, 从普通的夏油教祖变成了胖胖的夏油教祖, 又从胖胖的夏油教祖变成了圆滚滚的夏油教祖。
“——！”
被投喂过多的残影像一个圆滚滚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漂浮到了半空中，成了一只胖胖的大幽灵。
“嗝。”
漂浮起来的幽灵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五条老师：“……”
他抬头看过去，一个胖胖的白色大幽灵凶神恶煞地漂浮在他旁边，胖胖的白床单上还有一撇刘海。
他们停下来，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夏油教祖的灵魂率先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看向了前方。
五条老师喊它：“杰。”
幽灵不为所动地注视前方，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瓦塔西听不懂人话。
五条老师：“……”
他也看向了前方，前方只有冰冷的石砖，如同永远无法跨越的高墙挡在他们面前。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其他的残影们慢吞吞地赶到了现场，无论五条老师的灵魂逃到哪里、逃得有多快，宫殿中的残影们都能迅速定位到他们的位置，向他的方向靠拢。
“@！&？@～《%‘￥%#’！”
残影们充满怨恨地扑向五条老师半透明的灵魂，大幽灵猛地转身，再次燃起熊熊火焰。
“！！！”
它一个大范围AOE，直接秒了在场的所有渣渣。
灵魂被填补的速度快过了它燃烧自我的速度，很快，它就变成了不必燃烧自我也可以把这些小残影按在地上爆打的大恶灵。
……
几天后。
“交给你了，神圣天使兽！”
[神圣天使兽，究极体大天使数码宝贝，拥有八片闪亮银翼。必杀技：天国之门，神圣之光。]
美丽神圣的大天使用两片翅膀发射出了五彩的光芒。
神圣之光照射在伏黑津美纪身上，驱散着埋在她体内的所有黑暗力量。
其他人静静地等在一旁。
小小五条悟抱着双臂，用挑剔的目光注视神圣天使兽。
哼，变成完全体后还不如成熟期好看，八片翅膀是银色的，没有老子的纯白色好看，光剑倒是不错，但粉紫色也不好看嘛，不如老子的蓝色光剑酷炫！
虽然同为天使型数码宝贝，但小小五条悟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的美貌更胜一筹！
夏油杰小朋友的眼神亮晶晶的。
“哇，好厉害啊，神圣天使兽！”
“……”
哼！
他努力把小臭脸挤到夏油杰小朋友跟前，满脸的“快点看老子，老子不高兴了”，夏油杰小朋友眨了眨眼，会意地补充一句：“但我还是更喜欢蓝白配色的天使！”
人形年糕这才满意。
大概过了三分钟，神圣天使兽停止了用神圣之光治疗伏黑津美纪，它温柔地告诉大家：“没事了，她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己醒来的。”
伏黑惠连忙问：“是彻底没事了吗？”
神圣天使兽点头：“放心吧，孩子，没有黑暗力量的残留了，我会在这里等她醒来的。”
伏黑惠这才松了口气，他走到床边，开始焦急地等待伏黑津美纪苏醒。
伏黑甚尔走过去，问道：“你都驱散了什么？”
神圣天使兽回答：“抱歉，我不太清楚人类之间的诅咒，无法准确说出那是什么，但确实驱散掉了一股黑暗力量。”
“……是么，多谢。”
天使系的数码宝贝天然克制所有黑暗力量，而这个世界所有由负面情绪驱动的力量——即诅咒，都被简单粗暴地全部归类为了“黑暗力量”。
当伏黑甚尔找上来，询问他们有没有驱散诅咒的方法的时候，小小夏油杰第一时间想起了神圣天使兽，而神圣天使兽也不负众望，成功完成了这个委托。
数码宝贝，就是最强哒！
他们自觉地走远了一点，才开始闲聊起来，小小夏油杰说：“蟾蜍叔叔，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
伏黑甚尔敷衍道：“哈，是吗。”
他确实没想这么快就回来见这些人，但伏黑惠堵住他，质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知不知道津美纪出事了的时候，他无话可说，只能回来找这几个挂很多的小鬼帮他解决掉所有的隐患。
这个世界的伏黑甚尔看起来是死了，根据失踪时间，可以判断应该是死在了星浆体事件当中，但伏黑惠把他当成了这个世界的土著爸爸，对他颇有怨言，他……暂时还没有解释这件事。
小小夏油杰告诉他：“我们12月24号的早晨就要离开了，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下一站并不是回你们原来的世界，但我保证一切结束后我会送你们回原来的地方的。”
伏黑甚尔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是要我继续给你们当打手吗，小鬼？”
小小五条悟不客气地表示：“我们救了你的家人，还带你避开了死亡的结局，给我们当打手很亏？”
伏黑甚尔笑了一声：“你还真是跟我记忆里的样子一模一样啊，六眼。”
小小五条悟哼笑道：“老子不认识你啦，无名小卒。”
小小夏油杰看了一眼远处的伏黑姐弟，还是小声说：“叔叔，你打算跟我们一起走的话，23号晚上的时候就来和我们汇合叭。”
“知道了。”
一旁的小小五条悟又转头打量另一波人——虎杖悠仁，胀相，东堂葵。
这三个人门神一样杵在旁边，大概是觉得气氛比较严肃，他们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小小五条悟的目光落在虎杖悠仁身边的双辫子男人身上，眼睛一眯，不爽道：“你们，很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脸上有横纹，扎着两个辫子的男人也是当初在涩谷围殴五条老师的家伙之一吧，怎么还跟五条老师的学生们混在一起了？
虎杖悠仁回过神：“啊，你们果然认识吗？这是胀相，他说他狠狠得罪了五条老师，果然是真的啊……”
具体是怎么得罪的他不清楚，但胀相的原话是“下次再见一定会被五条悟杀掉的”，他没法带胀相回去，但又觉得胀相一个人在外面乱逛怪可怜的，只好一起执行各种任务，哦，对了，中途入队的还有东堂葵。
胀相没有从小小五条悟身上感受到太多杀意，于是解释道：“他是我的弟弟。”
弟弟？
虎杖悠仁吗？
“嗯～”
小小五条悟眯着眼睛，看看虎杖悠仁又看看胀相，看看胀相又看看虎杖悠仁，在他的注视下，胀相默默汗流浃背。
这个小孩子，会变成大年糕痛殴真人。
一旁的东堂葵倒是淡定道：“嘛，我觉得问题不大，解释清楚来龙去脉的话，五条悟应该会理解你们吧，他毕竟是个强大的男人。”
强大的男人·小小五条悟给了东堂葵一个赞赏的眼神，决定大发慈悲，暂时不追究这件事了。
虎杖悠仁顺势问他：“对了，五条老师怎么了？我听钉崎她们说这两天的五条老师奇奇怪怪的。”
小小五条悟冷笑道：“呵那家伙才不是你们的老师呢，可别被他给骗了。”
小小夏油杰闻言，也解释道：“五条老师最近有事不在啦，代替五条老师接电话的是那个更年轻的那个五条哥哥。”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道：“啊！就是那个，那个——”
他抬起两只手，做了两个墨镜片的动作。
“那个人吗？”
“对，就是他。大哥哥的电话现在在他手上啦，不过你们真的有事也可以跟他讲，虽然年轻了十岁，但五条悟就是五条悟，还是很靠谱的。”
小小五条悟点点头。
知道妹妹头为什么觉得所有五条悟都很可靠吗？当然是因为老子这个五条悟本悟非常可靠！
东堂葵好奇道：“嗯？五条悟的克隆体难道真的不止一个？”
“东堂，都跟你解释多少次了，不是克隆，是穿越时空，穿越时空……”
“嗯——我还是克隆体的设定更有意思。”
“这不是有意思没意思的问题，而是在咒术的角度上，哪一个更科学的问题！”
胀相：“……”
他经常因为插不进弟弟和朋友们的对话而感到忧愁。
过了大概十分钟，伏黑津美纪顺利醒来了，他们这些外人也没再打扰他们一家，全都退出了房间，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了伏黑一家子。
道别前，小小夏油杰告诉虎杖悠仁：“不要担心，12月24号前大哥哥一定会回来的，他只是去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而已。”
虎杖悠仁很爽快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哦！知道了！谢谢你们的帮忙，再见！！！”
“再见！！”
他们挥挥手，神圣天使兽一手抱起小小夏油杰，一手抱起小小五条悟，带着他们飞向了盘星教总部的旧址。
夏油杰小朋友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这个时间的话，青蛙哥哥们应该还没有回来吧。”
那两个家伙一大早就开着他们的镭射摩托车离开了，哦，还带上了他们的战斗暴龙兽和小丑皇，最近这几个人成为了固定的组合，在替暂时下岗的五条老师打各种高难度副本，玩得很嗨，狠狠过了一把被选召的孩子的瘾。
一个小时后，他们进入了盘星教总部的结界内，看见天内理子和双胞胎正在带着两个小妹妹玩跳房子的游戏。
来自2006年的天内理子今年14岁，比这个世界的菜菜子美美子要小上2岁，刚好是能玩到一起的年纪，这几天她们相处得非常不错。
黑井美里闲着没事干，从几天前开始打扫起了落灰一年的总部，拉鲁等人一开始还试图阻拦，但意识到自己挡不住女仆小姐的清洁之魂之后，他们干脆加入了进来，一群人都快把整个总部的角角落落全部打扫上一遍了。
咳，现在的情况是，只要五条老师带着夏油教祖回来，他们盘星教就随时准备回归！
最近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简直兴奋得睡不着觉。
“小小夏油大人，小年糕大人！”
神圣天使兽落稳稳在地上，两个孩子一起跳下来。
夏油杰惊讶道：“哇，你们今天又换游戏了！”
“嗯，你们要一起吗？”
“好啊！”
小小五条悟和小小夏油杰都觉得还是盘星教最为亲切，住着也比高专舒服多了。
此时，盘星教的后花园也很热闹。
花仙兽大喊一声：“左勾拳，哈！右勾拳，哈！上勾拳，哈！下勾拳，哈！”
刚破壳没几天的数码宝贝们正在跟着它打拳：“左勾拳，哈！右勾拳，哈！上勾拳，哈！下勾拳，哈！”
三楼，原本属于教祖的卧室里，五条老师正在静静沉睡，而他的身旁正放着复仇宫殿的沙盘。
复仇宫殿里。
“！！！”
蓝色的火焰在狭窄的通道中熊熊燃烧，一群残影尖叫着倒地，燃烧成了灰尘，再也无法爬起来了。
一魂独大，独自疯狂发育的大幽灵居高临下地看了它们两眼，继续往上走，五条老师半透明的灵魂此时正在台阶上面等它。
它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从进入宫殿至现在，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
期间它们的对话很少，基本都是五条老师简短地表达意图，目光正在齐心协力寻找出口。
但，这个地方真的会有出口吗？
五条老师站在一个喷泉前，面色凝重。
它们在宫殿里面兜兜转转这么久，眼前的喷泉是唯一一个能撑上一句可疑的地方，如果宫殿有突破口，那一定就是这里。
大幽灵处理了身后的新一批追兵，也飘上来站在五条老师身旁，凝视面前这个喷泉。
它其实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也不能完全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
它只有一个想法——送悟出去。
这种到处都是死人的地方根本不适合悟，而在它的思维越来越流畅，力量也越来越强大的时候，它能感知到身旁的五条老师正在越来越虚弱。
对，即便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夏油教祖还是可以敏锐地感受到这一点，所以它正在焦急地想办法送五条老师出去。
“……”
大幽灵围着这个喷泉转了两圈，有点怀疑。
这真的会是通向外界的出口吗？
此时，复仇宫殿的另一个空间，正上演着轰轰烈烈的大逃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烂橘子的灵魂正在没完没了的迷宫中狼狈地逃窜着，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本就因为上了年纪而变得皱巴巴的灵魂缩水了一大截，变得更加矮小苍老了。
与萎靡的生魂形成对比的，是这些正在追杀他的恶灵。
最初的一缕缕恨意已经吸食了足够的恐惧，变成了一个个体型高大的大恶灵，它们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像是戏耍走投无路的老鼠一样玩弄着烂橘子。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当年踩着我上位的时候，有想过这一天吗？佐佐木。”
“啊！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吧，放过我吧！”
大恶灵抓住了佐佐木的生魂，残忍地将它拖向下一个地方，佐佐木用力扣住石砖，但没有任何用处，他还是被拖向了更多恶灵所在的地方。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把这些恶灵甩开，还可以跟这些恶灵战斗，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佐佐木的灵魂变得越来越虚弱，相反，这些曾经死在他手中的亡灵们却渐渐“活”了起来。
恢复了活着时的智慧之后，亡灵们就不再只是扑上来啃咬佐佐木了。
恶灵们把佐佐木的生魂按进了喷泉池里，噗通。
明明只是个灵魂，佐佐木的生魂还是体验到了呛水的痛苦，看着他用力挣扎的样子，亡灵们充满仇恨地笑起来。
它们死了。
但是没关系，它们的仇人也要死了，而且会死得很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嚯嚯嚯嚯嚯嚯嚯嚯嚯嚯——”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佐佐木绝望地想：外面的家伙为什么还不来救他？他一个总监部的大人物，被诅咒这么久还没有获救，高专的家伙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五条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他感到绝望，感到害怕，甚至滋生出了更多的怨恨，这些负面的情绪全部被周围的亡灵们吸收，它们在佐佐木的痛苦中变得更加庞大，某个曾经跟佐佐木共事过却被害死的亡魂更是变得尤其巨大。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咆哮中，它的身体再次膨胀，变成了满身都是肌肉，整个灵都泛着邪恶红光的亡灵王。
它已经拥有了能够随时捏死佐佐木生魂的能力。
但……
“佐佐木，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它幽幽道：“跟打拼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说再见吧，你会在这座宫殿里……被我撕成一片一片。”
佐佐木的生魂恐惧地流下了泪水。
就在这个时候，喷泉里的水突然停止了。
亡灵们诧异地看向喷泉，有亡灵狐疑道：“断水了？”
“地狱还会断水吗？”
“不知道……”
轰隆隆隆——
喷泉池从中间裂开，在亡灵们瞳孔地震的注视中，一个胖胖的大幽灵和另一个半透明的颀长身影升了上来。
佐佐木：“！”
五、五、五条悟？！
五条悟，终于来救他了！！！
亡灵王看向了夏油教祖。
“……”
不妙啊。
这个亡灵，比它还胖，胖得都没有人形了，完全就是个吹起来的床单，一看就强得要命。
可恶，这家伙是怎么健壮成这样的？难道连其他亡灵的“营养”也一起吸收了吗？还是说，给这家伙提供“养分”的家伙情绪非常丰富，给它提供了大量优质的能量？！
夏油教祖：“……”
啊，这里不是出口啊。
大胖幽灵失望地叹了口气。
五条老师的亡灵单手插兜，吐槽道：“你们这是在厕所霸凌同学的太妹团吗？老师我可没法作势不管呢。”
被霸凌的佐佐木：“……五、五条悟！你终于来了！”
亡灵王眉头一皱，纳尼，救兵吗？
他狠狠咆哮一声，扑向了幽灵教祖：“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的身上燃烧起了邪恶又危险的红光，像个灯泡一样把整个空间都照成了红色。
幽灵教祖面无表情地抬手，给了它两个耳光。
啪啪！
亡灵王被拍翻在地，红光当场消失，连血红的双眸都变得清澈了。
“……”
幽灵教祖不耐烦地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一起上，亡灵们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扑向了这两个入侵者。
上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幽灵奥义：千手·耳光]
幽灵教祖的双手舞出了残影，这个时候别说是其他的亡灵了，路过一条狗都要挨两个耳光再走，眨眼间，在场所有的亡灵都被他拍翻在地，哀鸿一片。
五条老师的灵魂围观全程，忍不住吐槽道：“菜啊，烂橘子。”
佐佐木呆住了。
这个胖胖的家伙，好强。
难道是因为不方便进入灵魂世界，外面的家伙才会磨蹭这么久吗？难道这些天他们就是在搞这个胖东西来救自己？！
幽灵教祖眼神一凌，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它身上燃烧的火焰很快蔓延到了其他亡灵身上，在一片尖叫声中，其他亡灵们烧成了灰烬，被吸走的情绪和生气全部回到了佐佐木的身上。
“！！！”
佐佐木皱皱巴巴的生魂重新变得高大了一些，连脸上的皮都展开了很多。
“……？”
幽灵教祖愣住了。
嗯？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生魂，吸收了其他亡魂的力量？
它之前在他们的空间里烧死了那么多残影，都没看见这种效果啊。
——这是当然的，因为之前那片空间的残影谁也没有吸收到五条老师的能量，死亡之后当然也不会返还回去。
外界。
京都某医院。
“快看！佐佐木大人的脸色忽然变好了！”
进入植物人状态的第十五天，生命迹象日渐微弱的佐佐木就被送进了VIP病房，各种被总监部喊来的咒术师都是直接来医院给佐佐木“看病”的。
他们做了很久的无用功，直到现在，佐佐木才终于好起来了。
正好来看佐佐木的烂橘子一笑，“看吧，不需要五条悟，他也好起来了。”
复仇宫殿里，烂橘子爬起来，先是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双手，又看了看地上消失无踪的亡灵们，他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得救了。
烂橘子冷哼一声：“你怎么到现在才过来？不过，既然是你亲自找过来的，那就说明往我院子里扔圣器的家伙并不是你了。”
五条老师挑眉。
“我杀你还需要往你的院子里扔圣器？”
这种带着明显鄙夷的口吻让烂橘子嘴角一抽。
该死的家伙。
五条老师想了想，觉得还是问一问比较好：“呐，老头，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话？”
“万圣节那天的事件，你们总监部也参与其中了吧？”
“……”
大概是灵魂的表情不受肌肉的控制，佐佐木的脸色很明显地变了一下。
幽灵教祖目光不善地看了过来。
但随后，佐佐木便装蒜道：“你在说什么？五条悟，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五条老师的灵魂上前两步，站在了他面前。
“你就是总监部里和羂索有直接联系的咒术师吧？”
羂索，就是那个占据夏油杰的身体，还大放厥词说自己“看中咒灵操使的身体已经很久了”的脑子。
把“小小夏油杰必须打败的名单”上的五个名字做了排除法之后，他便得出了以上结论。
“嘛，咒灵这种东西，再怎么聪明也聪明不过人类，所以设局的主谋应该就是那个叫羂索的家伙，你们那天下达了‘让五条悟独自解决事件’的命令，其实就是听从了羂索的命令。真精彩，居然打算里应外合搞掉我，然后复活诅咒之王宿傩？”
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感到厌烦了。
“我可真是被你们的猪脑子吓了一跳。呐，复活诅咒之王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打算告别颐指气使指挥五条悟的日子，正式步入给诅咒之王当狗腿子的新时代吗？抖M属性大爆发？”
烂橘子脸都绿了。
“哼，少胡说八道了，我们下达那样的命令只是为了保护其他咒术师，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而已！反而是你——高专的家伙都说夏油杰复活了，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五条悟，外面那个活蹦乱跳的夏油杰，不就是你阳奉阴违，私藏最恶诅咒师一年多的证据吗？”
幽灵教祖：“……”
五条老师被他倒打一耙地本事气笑了。
“你们——早就知道夏油杰的壳子换人了，是吗？”
“……”
他知道，至少他是知道的，这些年羂索通过他下达给高专的命令多得不计其数，其中有多少是刻意针对五条悟夏油杰的，连他这个“代理人”都不清楚。
五条老师一步步走近了他，佐佐木下意识地一步步后退，白发男人俯视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可回收的垃圾：“从2006年的星浆体事件开始，有多少事情是你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特意准备的狱门疆、不知从哪里搜罗到的大量超特级咒灵、几乎快要拼凑出一个完整宿傩的手指数量、里应外合近乎完美的设局……
这些东西，可不是靠一两个月的功夫就能全部做出来的。
——我眼馋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已经很久了。
啊啊，真让人感到恶心。
他不是不能接受夏油杰的人生走上另一条道路，不是不能接受他们最终的结局，但只要一想到这些事的背后，还有人为自己的目的刻意推波助澜，他就觉得恶心得要死。
——现在这个世界，无法让我发自内心地欢笑。
啊啊，他的耐心也已经走到尽头了。
“我啊，本来就是打算杀了你们的。也不用等很久吧，高专的收尾工作一结束，你的同事们就会去地狱陪你的。”
佐佐木：“！！！！！！”
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来救他的！！！
他猛地转身，开始用吃奶的力气逃跑。
就算是五条悟又怎么样，在这个只有灵魂的世界，他们之间的差距可没有那么大！
轰！！！
他的灵魂被压成了肉饼。
他难以置信地扭过头只看见了一双冷酷的眼眸，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哗——
蓝色的火焰开始在佐佐木的生魂上燃烧，佐佐木凄厉地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没有身体，但佐佐木还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肉体被烧灼的痛苦，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京都的病房中，来探望佐佐木的烂橘子吓了一跳。
“这、这是……！”
进来查房的护士刚好看见了这可怕的一幕，吓得尖叫一声退出了病房，在走廊上的辅助监督和保镖们连忙冲进来，都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
佐佐木的身体自己烧起来了。
不属于佐佐木的咒力燃烧着佐佐木的全身，他的皮肤上先是开始出现古老的文字，紧接着整个人的皮肤都被烧成了黑红色，但他依然还活着，在惨叫，在哀嚎，在病床上痛苦地打滚。
“佐佐木，佐佐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中被一寸寸烧死，在他的喉咙被烧得发不出声音后，他的眼球依然在惊恐地转动，但从那双眼睛中映出来的却不是同在病房里的他们，而是……另一双眼睛。
最终，佐佐木化成了一摊黑灰。
佐佐木正式死亡的那一刻，佐佐木身上的诅咒自动转移到了他的直系血脉身上，正在酒吧包厢里花天酒地的中年男人原本还在大笑，下一秒却毫无预兆地晕厥了过去，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如果有其他咒术师在场，一定可以看到他的身上印满了古老的文字。
陪酒女和侍从都吓了一跳。
“佐佐木先生？佐佐木先生！天啊，快叫救护车！快！”
正在三楼的卧室里画画的小小夏油杰若有所觉地抬起头。
坐在他对面画画的小小五条悟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停下画到一半的机械邪龙兽，“怎么了？”
夏油杰小朋友爬起来，看了一眼沙盘，“总监部的坏爷爷好像死了，复仇神自动把坏爷爷的后代拉了进来。”
“哦。”小小五条悟冷漠脸，“那就踢出去吧。”
小小夏油杰一个弹指，把沙盘里新来的家伙赶了出去。
如果这个家伙也是坏人……唔，是坏人的话，肯定逃不掉正义的制裁的。
小小五条悟端起画本，抱怨道：“老子画的机械邪龙兽怎么这么普通啊，一点都没气势。”
小小夏油杰看了一眼，“啊，悟，你用这个银色的蜡笔给它涂一下这里，这个银色亮晶晶的，涂上去的话，机械邪龙兽也会发光啦！看上去会很新哦！”
小小五条悟接过蜡笔，在机械邪龙兽头上涂了两笔，效果立竿见影。
他傲娇道：“还不错！”
“嘿嘿！”
而他们的身旁，是依然在沉睡当中的五条老师。
12月20日。
复仇宫殿中。
半透明的五条老师和大胖幽灵无言地并肩而行，他们穿过喷泉，穿过台阶，穿过无聊到爆的迷宫，漫无目的地在里面散步。
到了现在，宫殿里好像真的没有除他们以外的活人了。
“呐，杰，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
幽灵教祖目视前方，置若罔闻。
——瓦塔西听不懂人话呢。
五条老师笑着说：“少给老子装蒜了，混蛋家伙，眼珠子一直动来动去的。”
夏油教祖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出口，到底在哪里呢？
它分析着佐佐木生前说的那些话，意识到这里不是地狱，也不是什么亡魂临时休憩的场所，更像是特殊咒灵的结界之内。
是因为结界的特殊性，它才能短暂显现的吧？但是仅凭它现在的力量，它能送这家伙出去吗？
幽灵教祖忧心忡忡地想着这些事，心急如焚，反而是五条老师本人一点也不着急。
两个灵魂不知道又在里面游荡了多久，夏油教祖开始察觉到身边的人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了。
自从解决了佐佐木，他们就没有再遇见任何敌人，它也再没有燃烧过身上的力量，但五条老师还是越来越虚弱，而自己则变得越来越强大了。
“……”
悟的能量在源源不断地流向它。
为什么？这是什么力量？为什么要一直一直流向它？
它停下来，身边的生魂喘了口气，也不逞强，只是靠着墙原地坐下来，他看起来很虚弱，但全身都很轻松，肉眼可见地开心。
幽灵教祖的行为比它的思维更快，反应过来时，它已经用胖胖的身体扶住生魂，让五条老师靠着墙坐下了。
“……”它终于开口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力量了？”
五条老师叹了口气：“拦不住啊。不是老子能控制的东西。”
幽灵教祖坐在他身边，眉头紧蹙，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有五条悟无法控制的力量，再这样下去，悟的灵魂会越来越虚弱的，等虚弱到极致之后呢？悟会消散吗？
“杰。”
“……”
“这里，像不像那个时候的巷子？”
“……”
他们并排坐在一起，静静地望着对面冰冷的石墙。
像吗？不像。
幽灵记忆中的小巷已经变成了一条漆黑的甬道，他向着光的方向一步步走去，然后看到了悟。
至于墙是什么样子，巷子是怎么构造，它已经记不清了，它只记得那条漆黑通道的尽头是明亮的悟。
“……”
五条老师闭上眼睛，似乎是睡了，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不像是困在没有出口的结界当中，更像是在享受午后慵懒的阳光。
他心中蓬勃的力量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向幽灵，生魂变得越来越透明，但他的心并没有因不断流逝的能量而变得空虚，反而填充得满满当当。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自在过了。
“……”
悟，快要消失了吗？
幽灵教祖无声地飘了起来。
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出口，但再这样下去，悟的灵魂会消散。
幽灵教祖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幕。
它杀死了佐佐木周围的其他亡灵，佐佐木的力量便回到了佐佐木身上。
幽灵安静地站在那里，身上干脆利落地燃起了蓝色的火焰。
这一次的火焰并没有燃烧他人，而是只燃烧在它的身上，它一遍一遍的加大能量，火焰才终于让它感到了疼痛。
“——！！！”
大火中，胖胖幽灵眼神坚毅，里面只有明亮的生机。
等它烧成灰烬的时候，悟就有力量继续去寻找出口了。
它安静而决绝地任由火焰吞噬自己，把自己一点一点烧成黑灰，忽然，一双手穿过火焰，轻轻拥住了它。
“杰。”
“……”
五条老师吐出口气，脸上在笑：“我们，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