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097
燥热, 悸动。
数不清的黑蛇虽然已经回到了梵楼的神识中,但梵楼的撕咬依旧带着凶狠的力道。
沈玉霏仿佛被无数细长的蛇捆住了手脚,不仅动弹不得,还被迫仰起头, 承受炽热的纠缠。
他很快恼羞成怒, 抬手拍开梵楼的脸, 恼羞成怒地骂了句“狗东西”。这一声淬着恨,直叫人肝胆俱颤, 怕是换了个人,就能立刻诚惶诚恐地滚下床榻, 再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而被沈玉霏拍开的梵楼, 舔着滴血的唇,意犹未尽地吸了一口气——那是沈玉霏不甘心被压制, 宣泄情绪时留下的痕迹——鲜血的滋味刺激妖修本就绷紧的神经。
妖修想要的, 还有很多。
“宗主……”梵楼将头扭回来, 揽着沈玉霏的腰, 重新压回去,“我……我是……我是狗东西,我是宗主的狗。”
呼吸声仿佛绵延不绝的热浪,一波又一波地打在沈玉霏的耳根上。
若他的耳根是海边的礁石, 怕是都能被这些浪潮融化。
“……最听话的狗。”梵楼却还没有说完,他的唇从沈玉霏的嘴角滑落, 一路游走到脖颈。
梵楼静静地等待了片刻, 见沈玉霏没有再拒绝,方才张开嘴, 迫不及待地将舌尖从牙关里探出来。
“宗主……宗主……”
梵楼嘶嘶地吐着气。
他肩头的衣衫被沈玉霏抓得满身褶皱, 便干脆直接震碎了身上残存的布料。
沈玉霏攀着梵楼的肩膀, 察觉到妖修的意图,登时挑起睫毛,冷笑连连:“放肆!”
没了那最后一层布料的遮掩,他的掌心直接沿着梵楼肌肉线条流畅的脊背滑落。
指尖蜻蜓点水掠过,留下一串燥热的火星。
“本座还没允准你……”沈玉霏面上狠厉的神情在掌心滑落的瞬息,逐渐被一层明艳的欲/色取代。
他抿了抿唇,勾着梵楼的腰的腿晃动不已,膝盖亦抵在了紧实的腰腹上,就像抵住了一团炽热的火。
他身体里的情毒随着神识交融,逐渐沉寂,寒意也被热浪取代。
梵楼抬起头,金色的竖瞳蒙着若隐若现的水雾。
可怜,可恨,
竟是一副被沈玉霏逼到极致,已经彻底臣服的模样。
沈玉霏心中那点被压制的不满,奇异地消散。
他坐在梵楼的怀里,居高临下地用手捧住对方的脸颊,指腹好奇地摸索着那片直生向鬓角的蛇鳞。
几滴黏糊糊的血落在了沈玉霏的指尖。
“傻子。”他又笑骂了一声,“本座何时要你将眼角的蛇鳞抠掉了?”
沈玉霏说话间,俯身向梵楼靠得更近了些。
冰凉的发丝染上热意,拂过妖修的面颊,亦如溅起了一连串火星。
“宗主……”梵楼喉结滚动,眼巴巴地望着他。
好像更可怜了一分。
沈玉霏的薄唇浸染水意,宛若滴着露水的花瓣。
“宗……宗主……”
下一瞬,梵楼的瞳孔骤然紧缩。
原是沈玉霏将唇印在了那些梵楼自以为丑陋至极的蛇鳞上。
“妖修……又如何?”沈玉霏一触既离,再次直起腰,掐着梵楼的下巴,轻哼,“本座何时怕过妖修?”
“……本座想要留在身边的人,谁也阻止不了本座!”他勾起唇角,乖张的笑意在娇艳的面皮上蔓延开来。
梵楼身心皆是一荡,紧接着,不受控制地仰起头,追随着那两片诱人的唇而去。
“……狗东西!”
粘稠的水声过后,沈玉霏再次羞恼地将梵楼踹开。
但是,这一回,梵楼不用等沈玉霏的应允,就毫不犹豫地扑了回去。
古铜色的身影伏在一片赤色之上。
亦如压碎了一朵盛放的杏花。
“宗主……”梵楼颤抖着将手贴在了沈玉霏的腰间。
沈玉霏同样微微颤抖着,眉宇间的厉色时而浓郁,时而又在对上梵楼金色的眼睛时,陡然消散。
他咬牙:“怎么,刚刚欺辱本座时,不见你问本座……现在,假惺惺什么?”
梵楼的胸腔狠狠地鼓动了两下:“宗主……属下,属下问了。”
梵楼直视沈玉霏的双眸,沉声道:“宗主第一次……骂了属下,但……但让属下继续……”
沈玉霏闻言,面颊轰得烧起两团血意。
“住口!”他双手掐住梵楼的脖子,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反客为主。
梵楼却还是睁着一双毫无杂质的金色双眸,好像是在无声地询问沈玉霏,自己哪里做错了,又像是在纳闷,沈玉霏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更像是什么都不懂,被沈玉霏勾/引的纯真稚子,所作所为,归根究底都源于他。
沈玉霏怒急,对梵楼愈发苛刻起来:“好,既然如此,本座成全你——”
他脱下了最后一层里衣。
一片刺目的莹白映亮了梵楼的双眸,皑皑白雪一瞬间,甚至盖住了熠熠生辉的金色。
但很快,金光卷土重来。
梵楼刚要绷紧腰,将沈玉霏搂在怀里,耳畔就炸响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质问:“本座许你动了吗?”
梵楼的动作瞬间僵住。
沈玉霏若有似无的笑声徘徊在梵楼的耳侧,冰凉的手指也按在了结实的腰腹上。
他用指尖在那块皮肤上若即若离地画着圈。
梵楼倒吸一口凉气,僵硬地躺在床榻上,痛苦得额角的蛇鳞倒竖:“宗主……”
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听宗主的话了。
什么时候能动,什么时候不能动……
梵楼分不清沈玉霏话里的意思,也不敢由着本能行事——由着本能,他就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他是宗主最听话的狗。
“阿楼……”沈玉霏感受着梵楼的痛苦,艳丽的厉色重回眼尾。
那片水红好似天边的晚霞,灼伤了梵楼的眼睛。
“阿楼。”沈玉霏拉着梵楼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腰间。
梵楼闷哼着起身,顺势将他揽在了怀里。
这便是允许了。
梵楼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欲/望就如同出笼的野兽,嘶吼着从下腹冲出来,直截了当地展露在沈玉霏的面前。
沈玉霏被烫得眉心一跳,低头对上了梵楼湿意更重的眼眸。
……想是对上了一条忠心耿耿的犬。
只是——
沈玉霏的手指撬开梵楼的唇,不轻不重地按压在尖牙上。
这条在他面前尽显臣服的犬,究竟是不是狼呢?
“本座要看你的真身。”沈玉霏在手指被梵楼含/住,恋恋不舍地□□时,突发奇想,“阿楼,本座要看你变成蛇。”
梵楼的动作登时一僵,连那热意都有消退的趋势。
沈玉霏敏锐地察觉到了梵楼身上散发出来的排斥意味,顽劣的心思更胜:“本座的话都不听了?!”
梵楼只得张开嘴,放过了他纤细的手指,撇开头,阴郁地将半张脸埋进枕头。
“……丑。”梵楼闷闷道,“属下……太丑了。”
人修的脸上是不会生出蛇鳞的。
梵楼对“美”与“丑”的界定,永远与沈玉霏有关。
宗主……宗主或许是有些喜欢他原来那张,没有生出蛇鳞的脸的。
梵楼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宗主的面前展露出真容时,宗主的神情——惊讶,诧异……很多种情绪出现在宗主的眸子里,但唯独没有他最害怕的厌恶。
他也记得,后来独处时,宗主每每与他说话,都习惯性地拍飞他面上的面具。
可那具人身已经回不来了。
梵楼越想越是低落,骨节分明的手指亦攀上了面颊,试图抠弄眼尾的蛇鳞。
“丑?”沈玉霏见状,五指一紧,重重地按住了梵楼的腕子。
他没好气地呵斥,“看着本座!”
赤红了一双眼的梵楼被迫将头转了回来。
“……本座何时说你丑了?”他平白生出一种自己欺负了梵楼的错觉,气急败坏地反问,“若是本座嫌你身上的蛇鳞丑,方才为何还要吻碰你脸上的蛇鳞……阿楼,本座的好恶由不得你胡乱猜测!”
梵楼原本已经耷拉下来的眼睛,随着沈玉霏的话,一点一点地扬了起来。
光点亦在深邃的眼底汇聚。
“宗主……”梵楼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确信里面同他第一次展露真容时一般,没有半点厌恶,才长舒一口气。
身材高大的妖修忽而抬手将沈玉霏牢牢地按在怀里。
沈玉霏撞进一片热潮,紧接着,耳畔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揽在他腰间的双臂逐渐软化,靠在他肩头的头颅也生出了冰冷的蛇鳞——
一条一人合抱粗的黑蛇取代了梵楼,吐着蛇信,犹犹豫豫地盘踞在床榻上。
黑蛇不敢看沈玉霏的神情,脑袋埋在身体下,只露出一双金色的竖瞳,小心翼翼地往他的方向瞥。
沈玉霏却已经有些愣住了。
梵楼……当真是蛇妖。
他伸手,抚摸着冰凉坚硬的蛇鳞。
“嘶嘶——嘶嘶——”
盘了一圈又一圈的黑蛇吐着信子,试探着舔他的手背。
沈玉霏又是一愣,继而伸手抱住了黑蛇摇摇晃晃的脑袋。
……那真是条漂亮的蛇。
沈玉霏甚少接触灵兽,不知道寻常灵蛇是何种模样,但他想,世间没有谁的灵蛇,会比他的梵楼更好看了——黑蛇细密如铠甲般严丝合缝的蛇鳞,黑得纯粹,唯独围绕着脖颈的那一圈蛇鳞,隐隐生出了金边。
“阿楼?”沈玉霏不自觉地唤了一声。
埋头的黑蛇闷闷地“嘶嘶”,甩着尾巴,不情不愿地向他靠近了些。
沈玉霏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追随而去。
他喜欢梵楼漆黑的鳞片,喜欢梵楼金色中不掺杂一点杂质的眼睛,更喜欢面前妖修身上那种,一切情绪都受自己支配的臣服。
“很好看。”沈玉霏哑着嗓子喃喃,“本座……觉得你很好看。”
“嘶——嘶嘶!”黑蛇的眸子里登时涌出数不尽的狂喜。
梵楼迫不及待地游向沈玉霏,长长的蛇身在沈玉霏的腰间盘了几圈,蛇尾耷拉在腿/间,和化为人身时一般,将脑袋埋进了他的颈窝。
“嘶嘶!”黑蛇狂喜地用蛇信舔着沈玉霏的颈窝,蛇身一会儿收紧,一会儿放松,摩挲间,有什么炽热的东西顶开了坚硬的蛇鳞,从蛇腹下鬼鬼祟祟地冒了出来。
沈玉霏原本还沉浸在黑蛇漂亮的墨色鳞片中,待察觉到异样,脸上的笑意登时僵住了。
须臾。
他一脚将黑蛇踹到了床榻下。
“嘶嘶——”
漆黑的蛇在地上可怜地扭了几圈,再爬起来时,撑在床侧的,就是梵楼骨节分明的手了。
“宗主……”梵楼胳膊上的肌肉一绷,人已经回到了沈玉霏的身侧。
他的神识也强势地与沈玉霏的神识融在一起。
“嗯……”
还没从惊骇中缓过神的沈玉霏,头皮一麻,不由自主向热源靠近。
梵楼抱住了他。
妖修眼底暗芒闪烁。
宗主方才已经与他神识相交过一次,所以,他不用再等一次应允。
但宗主没同意他以蛇身……
梵楼眼底泛起淡淡的迷茫。
在妖修的眼里,此举等同于拒绝。
难不成,宗主不喜欢他的妖身?
不……宗主说他的妖身很漂亮。
宗主不会骗他!
那又是为何将他踹下床呢?
梵楼百思不得其解,手在沈玉霏的后背上轻柔地游走,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直接询问:“宗主……为何不要我的妖身……”
好不容易平复心绪的沈玉霏闻言,额角一跳,若不是看在梵楼眼露纠结,当真不明白的份儿上,怕是又要将他踹下床榻了。
“……住口!”他头疼地闭上眼睛,又忍无可忍地起身,将脚探向梵楼的下腹——即便,他在知道梵楼是蛇妖之前,已经用脚踩过多回了,在看见蛇身的风光之后,他还是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
……还好,化为人身,梵楼与寻常男人无异。
“宗主……?”
被不轻不重地踩了一脚的梵楼,神情愈发迷茫。
“这样就好。”乖张如沈玉霏,也有些难以启齿,“本座……本座就要你这样!”
梵楼乖顺地应了声,继而抓住他的脚踝,老老实实地请示:“宗主,可以……可以吗?”
五根手指如烙铁,紧密地贴着沈玉霏细嫩的皮肤。
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梵楼要做什么,已经望着那双澄澈的金色竖瞳点了头。
梵楼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脚,自己动作起来。
炽热的气息在他们周身蔓延。
寒冰早已在神识交融的刹那,消散殆尽,但一直蛰伏在沈玉霏后颈上的白蛇纹路,却在梵楼的气息逐渐浸染上他的身躯时,睁开了翡翠色的眼睛。
“嘶嘶——”
深陷热意的梵楼豁然抬眸。
“嘶嘶——!”
他眼尾的鳞片再次倒竖,杀意于眼底一闪而过。
梵楼猛地将沈玉霏按在怀中:“宗主,蛇。”
沈玉霏亦听到了那声若有似无的吐息声。
他汗津津地伏在梵楼的身上,连问话的语调,都带着遮掩不住的慵懒:“有法子吗?”
梵楼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那就试试。”沈玉霏知道,自己身上的白蛇,是大妖白矖留下的印记,隐患无穷,又联想到梵楼亦是蛇妖,便干脆放手让梵楼尝试,“本座不喜欢这条蛇。”
这话落在梵楼的耳朵里,不亚于天籁。
宗主不喜欢那条白蛇。
那么,宗主是不是有些喜欢他这条黑蛇呢?
梵楼一边想,一边将掌心贴在沈玉霏的后劲处。
浓郁的紫色妖力喷涌而出。
“啊——”伏在梵楼怀中的沈玉霏神识一荡,难耐地惊叫出声,继而毫无预兆地陷入了浓稠的黑暗。
他的身子猛坠,意识彻底陷入了神识中。
这一次,梵楼没有化身为蛇,将他困在床榻上,而是维持着人修的模样,将他抱在了怀中。
梵楼单手抽出了藏于脊椎中的骨刀。
“滚——”金色的火焰在梵楼深邃的眼眸里升腾。
沈玉霏循声回头,待他看清眼前的景象,眼皮不由微微一跳。
神识中,竟多了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
他的面容仿佛笼罩在一层浓雾中,模糊不清,唯独眼尾的雪白蛇鳞与眉心的蛇纹,诡异地映在所有望向他的人的眼底。
……他不在梵楼的神识中,他在自己的神识中!
沈玉霏瞬间明白,白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大妖白矖!
“从宗主的身体里,滚出去!”梵楼手中的骨刀无声地燃起紫色的火焰,凶悍的妖气化为无数黑色的蛇,向白矖扑去。
与此同时,现世的沈玉霏被梵楼囚于身/下。
他纤细的手指无力地耷拉在床侧,一滴汗悬在指尖,随着梵楼的动作,摇摇欲坠。
梵楼气喘吁吁地将手探向下方,几个来回间,就将沈玉霏揉得面颊一片血色。
“宗主……宗主……”
神识中的梵楼将长刀挥向了大妖白矖。
现实中的梵楼将手指探向了隐秘之所。
天人交战。
沈玉霏陷入了无法言说的热潮中,他似乎成了那炼丹炉里的药材——或许,千百年前落于人修手中的妖修,也是如此,在烈焰之中,徒劳地挣扎。
妖修……人修……
沈玉霏的意识彻底沉沦,在《白玉经》的加持下,他早已适应了梵楼的触碰,也熟悉了梵楼的气息。
阿楼……阿楼……
他的阿楼。
世间独一无二的阿楼。
神识中,梵楼与大妖白矖战至白热化。
诚然,大妖白矖的妖力毁天灭地,恐比已经消弭于世间的玉清门老祖,还要强上几分,但留在沈玉霏身上的,只是一道残存的神识,化身为妖修的梵楼完全有能力与之一战,且在现实的触碰中,逐渐占据了上风。
黑蛇的气息霸道地浸染着沈玉霏的身/躯,雪白的蛇无处可逃,蜷缩在沈玉霏的后颈处,暴怒地吐息。
“嘶嘶——”
“嘶嘶!”
白蛇暴怒,黑蛇却比他更愤怒。
“滚!”神识中,梵楼的长刀最后一次挥起。
大妖白矖周身雾气骤然散去。
他的脸依旧模糊不清,但是被贯穿的心口却涌出了宛若实质的白雾。
“嘶——”
轰!
沈玉霏后颈处的蛇纹伴随着蛇类凄厉的惨叫,缓缓融化。
而他亦被彻底地染上了梵楼的气息。
沈玉霏的眼尾沁出一滴薄泪,裸露在外的腿上,一条漆黑的蛇纹逐渐显现。
那蛇首尾相连,圈住了他的腿/根。
沈玉霏似有所感,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他闻到了浓郁的糜香。
与他自己身上的冷香纠缠在一起,亦如他与梵楼。
“宗主……”
炽热的呼唤在沈玉霏的耳畔响起,缠缠绵绵地落下,“宗主,可以吗?”
腰后的炽热蠢蠢欲动。
沈玉霏沉默着躺在榻上,心中千万种思绪升起又落下。
“宗主……可以吗?”
万籁俱寂,他耳畔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宗主:不可以。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