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甚尔口中的多一笔赏金——自然指的是五条悟的性命。
自五条悟诞生，诅咒师的暗网上便已经有了暗杀六眼的悬赏，并且随着五条悟年龄的增长，赏金也越来越高。
在五条悟幼年时，还有不少诅咒师一批批的跑来五条家试图进行刺杀，只是那个时候五条家倾尽全族之力保护五条悟长大，并将所有资源都倾斜给了他。诅咒师暗杀不成，便只能偃旗息鼓。
后来五条悟长大，成功掌握术式，便能够自己对抗诅咒师了。虽然他的暗杀悬赏迟迟没有撤下，但再也没有诅咒师想不开前来暗杀。
而现在，伏黑甚尔居然当着五条星的面这样说。
五条星抿紧了唇，半点没有克制自己的杀意。
甚尔也不怎么在意的瞥了他一眼，轻笑了下，“小鬼，以你的能力想要杀我还差得远呢。”
他摸了摸下巴，“说实话，有了天逆鉾的话，我觉得对上那个六眼也能一战吧。不过——”
“算了，太麻烦了。”
钱虽然不少，他也的确曾经动心过，但是，五条悟身边可是站着一整个五条家。
就怕到时候拿了钱但却没时间花。
伏黑甚尔未必怕某一个人，但是对上这种家族，尤其还是御三家之一，他一向敬谢不敏。
怕麻烦，因此干脆从一开始就不沾染。
毕竟他自己也是从御三家出来的，轻易不会想不开去招惹他们。
而且现在也未必有那样的好时机了。
如果说没有这个突如其来的北海道的悬赏任务，甚尔根据自己之前的计划使五条悟疲乏，再在对方进入高专放松之时突然袭击，说不定还能占尽先机，但现在么——
已经恢复了的五条悟战斗力自然也提升，而且对方现在也不用费劲保护星浆体了，自然也更放得开。
甚尔对自己实力有自信的认知，但同时，他也不会莽撞的仅凭一时热血就冲动行事。
那种遇到强敌就迫不及待冲过去比试什么的，不适合他了。
他还是更倾向于去赌钱之类的。
五条星盯着他。
伏黑甚尔突然道：“你该不会打算在出去之后找人来杀了我以绝后患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如在这里就先解决掉他。
五条星一愣，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解题思路。
他最开始想的是不择手段从伏黑甚尔手中得到天逆鉾，毕竟这个武器实在太bug。
而没有天逆鉾的伏黑甚尔，是绝对打不过悟的。
这是五条星的自信，也是他对兄长绝对的信赖。
看了看五条星，甚尔也觉得颇为惊奇，“小鬼，别告诉我你没想过这方面的事？你不是五条家出身吗？”
五条星：“这二者之间的关联是？”
甚尔摸了摸下巴，“这样一看，你确实不怎么像御三家的人。”
五条星微微拧眉。
见五条星确实没这个想法，甚尔也就歇了心思。
毕竟他可不做白工。
而且这可是五条悟的亲弟弟，要是杀了他到时候招来五条悟，也是不划算的。
于是甚尔道：“赶紧处理这个咒灵吧，出去之后记得及时给我转钱。”
五条星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
有伏黑甚尔的帮助，两人在一番战斗之后解决掉了这里的咒灵。
咒灵被祓除之后是连尸体也不会存在的，因此，当它消失后，地上遗留下来的东西就格外明显。
甚尔吹了个口哨，“这东西看起来不一般啊。”
五条星脸色微凝。
他蹲下来，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个遍布着不详与邪恶气息、通体发紫、有着黑色长指甲的手指。
作为咒术师，五条星自然也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特级咒物具，宿傩的手指。
这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五条星疑窦重重。
而且很显然，这只咒灵是因为吞噬了宿傩的手指才会晋级成特级的吧。那，它是如何得到这个手指的？又是谁带给的它？
这其中疑点太多了。
五条星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旁边的甚尔，见他对宿傩的手指没有过多关注，于是解下自己身上能够隐藏咒力的咒具，将这个咒具暂时封存，放在了口袋里。
还是先交给家里吧。
随后，伏黑甚尔劈开茧，露出了里面被困住的人质。
五条星蹲下来，将他们解救出来，同时回答了甚尔刚才的按个问题：“关于你说的杀你的事，我不会那样做的，就算是找家里人，也只是委托他们从你手里抢武器而已。”
他本就是因为讨厌这些事情才逃离的咒术界，又怎么可能主动沾染这些事情呢？
更何况这件事又不是没有其他解法，毕竟伏黑甚尔本人对上五条悟是没有威胁性的。
除非，他本人就是天逆鉾的化身，并且实力堪比特级咒术师同时对五条悟怀有敌意，那五条星才会真的想尽一切办法杀掉他。
伏黑甚尔就站在一旁抱臂看着他，而后扯了扯嘴角，“你还真是挺天真的。”
五条星：。
甚尔顺口一问，“你现在也是在高专当咒术师？”
这样看来高专似乎是有一点可取之处？
将来也许他可以把那小子也扔进高专去，总比跟着他或是回到禅院家要好。
五条星：“不是，没有，我在打排球。”
甚尔：“啊？普通人的那个打排球吗？”
五条星：“嗯。”
甚尔：“……”
他若有所思：“排球这么好？”
那不如——
五条星闻言看了他一眼，紧绷的唇角松开些许，语气也和缓了下来。
他认真点头：“是。”
甚尔：“那不如将来也送我儿子去打排球吧。”
话题一下子就变得家常了起来，之前那种紧绷的氛围消失不见了。
五条星：“你儿子？多大了？”
如果是中学生的话，或许可以为乌野拉拉新？
当然了，五条星也相信，在之后的日子里，乌野一定能迎来更多新人。
甚尔：“哦，才五六岁？还是七八岁？不记得了，反正上小学了吧。”
顿了顿，他自己又有点不确定，“是小学了吧？”
五条星：“……你真的是当父亲的人吗。”
为什么感觉这么不靠谱。
甚尔揉了揉头发，理直气壮：“我又没养死他，随便他怎么活。而且那小鬼现在跟着继母一起生活，活的好好的呢。”
不过他好像确实有很久没有回去看一看了啊。
五条星：“……”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谈话间，五条星已经将所有人质解救了出来。
普通人受到咒灵的影响一时间还醒不来，需要事后送到医院，或是让咒术师看一看情况。而直哉和加茂度是咒术师，因此很快便醒了。
两人清醒之后第一时间还有些警惕，就算是看到五条星，也丝毫没有放松。
五条星：“咒灵已经祓除了，领域也散了，不用太紧张。”
加茂度：“抱歉，五条君，但我现在没有办法确认你的身份，以及这里——”
他打量了下周围的情况，即使看到领域消失，也不敢放松警惕。
“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靠近我。”
五条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直哉也不由拧起眉，但很快，他就看到了不远处无所事事的伏黑甚尔。
“甚尔君？！”
直哉满是诧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甚尔瞥了他一眼，可有可无的点点头，简单道：“来要钱。”
但直哉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
直哉咳嗽一声，“那什么，我最近没有多余的钱，等我再做两个任务，就给你转点钱。”
旁观的五条星&加茂度：……
等等，这不对劲吧？
不过五条星倒是并未想歪、虽然这个场景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他只是想到了直哉之前的话，对方曾提到过他给伏黑甚尔打钱的事，再加上伏黑甚尔真实身份是直哉的堂兄，所以——
一个啃弟的形象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不过倒是很意外，直哉居然是一个和兄弟感情这么好的人？
五条星看了他一眼。
甚尔倒是没想到自己来一趟还有这样的收获，不由挑起唇角，“行啊。”
直哉：“那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甚尔没有多说什么，拿出手机操作了下。
而一旁的加茂度看到他这个动作，想到了什么，也拿出手机并且打了个电话，与外面确认情况。
领域和帐都是会封锁信号的，在领域散开、咒灵气息消失后，外面的辅助监督也取消了帐，因此，此刻电话是能够打出去的。
加茂度此刻警惕才散去，“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直哉也回过了神，立刻来到了五条星的身边。
在看到甚尔出现后，他便相信了五条星的话。
“星，你没事吧？没有受伤吧？”
五条星摇了摇头，顺便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我去喊辅助监督。”
直哉一边跟着他往外走去，一边理清了经过，“所以甚尔君是因为你那个任务才找到了这里？”
五条星点头。
直哉在听到他发布的任务金额后，也有些咂舌，“怎么发这么贵的啊，那你还有钱吗？”
五条星：“唔，有的。”
他的零花钱还有不少。
直哉：“如果没钱的话跟我说，我给你点。”
五条星略有些诧异，“刚才和伏黑君说话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没钱了吗？”
直哉：“咳……甚尔君要钱要的太多，我确实得攒攒，但是如果你没钱的话，我先把手头的钱给你，或者我去跟老头子要点钱。”
五条星：“不用了，我有钱。”
而且如果真的没钱的话，也可以和悟要钱。倘若绕过了悟反而来找直哉，如果被悟知道了，他一定要闹的。
很快，辅助监督便喊来了窗的人员，对这里进行善后。
*
薨星宫。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有些诧异。
虽然他们听说过天元大人的名字，但是他——不对，她本人还是第一次见。
毕竟，天元大人都快变成一个符号一般的传奇人物了，谁能想到现在对方居然走到了他们面前？
而且，看上去还挺人模人样的。
其中感触最深的就是理子了。
毕竟她身份特殊，是星浆体，同时还对天元大人有着复杂的情绪与情感。
“天元大人……”
天元看向了她，眼中并未出现责备或怨怼的情绪，反而很平和而且慈爱。
“你好，理子，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
理子很愧疚，也不敢看她，“对不起，天元大人，是我、我反悔了，也是我事到临头怕死了，对不起对不起，明明我是星浆体，我应该承担起责任的。”
在见到天元本人后，她原本已经下定的决心反而动摇了。
天元微微摇头，“无需道歉，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相反，该是我对你说对不起，还有道谢才是。”
为了让她能够继续以这样的身份生存下去，作为星浆体的人却要舍弃掉性命与她同化。
虽然她们的意念会融合在一起，可死了就是死了，从此生活下来的也只有天元而已。
对此，天元一直都是愧疚的。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两人一个堵到天元面前，一个挡住了理子。
五条悟唇边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说话也很随意，没有半分面对传说中的天元大人该有的尊重。
“诶，天元大人，怎么忽然现身啊，难道是听说天内要走了，所以着急了？”
天元并未生气，也没有因为五条悟的态度和话语内容动怒，她眼底带着淡淡的伤感，“我只是有些话，想要和你们聊一聊罢了。同时，也想和理子进行告别。”
理子：“天元大人……”
夏油杰微愣，“您说的告别，意思是——”
天元：“我愿意放理子离开。”
夏油杰：“但您的术式不是……？”
天元：“没错。”
一时间无人讲话，沉默了下来。
天元：“但是，我愿意尊重理子的想法。”
况且，既然作为星浆体的理子已经产生了不想同化的想法，那她也无法强求了。
倘若坚持同化，也许在同化过程或是结果上出现什么新的意外。
而且……她也想要尝试改变。
夏油杰沉默片刻后，不由问道：“不是说同化失败的话，您会出现一些情况吗？”
对此，天元并未避讳，她点了点头，“是，我或许会成为未知形态的咒灵也说不定。”
夏油杰：“那样的话——”
五条悟歪了歪头，“诶？变成咒灵的话，那岂不是可以试着祓除一下了？”
夏油杰：“……悟！”
天元并未动怒，而是提出了另一点，“或许，也可以被你的术式吸收。”
夏油杰一愣，“我？”
五条悟一拍掌心，“对哦，杰，你不是能变精灵球吗，到时候把天元大人也变一个试试啊。”
五条悟虽然一口一个“天元大人”，但是态度上却没有很大的尊重。
理子有些不解，“什么精灵球？”
五条悟挥了挥手，“你是小孩，坐一边去。”
理子：#
“告诉我啊，我也很关心天元大人啊！”
天元目露暖意，“谢谢你，理子，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不能告诉你了，这也是对你的保护。你的行程，便到此为止了。”
理子一怔，“天元大人……”
天元：“非常感谢你曾经为我做过的一切，之后，你可以去享受属于你的人生了。”
她唇边带着轻轻的笑，“去吧，你的家人还在等你。”
在天元的“视野”之内，薨星宫上方，那个名为黑井的人正在焦灼的望向这边的方向。
天元：“再见了。”
而后，她发动了能力，将理子带离了这里。
这是她的薨星宫，凡是不被天元接受欢迎的人，都无法进入这里。
同样，被天元“拒绝”的人，也会被迫离开。
夏油杰：“您把理子酱送走了吗？”
天元：“只是送回了高专地面，之后，还要麻烦你们安顿她之后的生活。”
夏油杰：“请放心交给我吧。”
而后，天元提起了刚才的话题。
“在未能与星浆体同化后，我会发生如何的变化，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会朝着更为全能全知的形态发展，也有可能变成无法控制的咒灵。倘若我真的变成咒灵的话，也许日本的结界也会不受控制，到时候，或许咒灵造成的危害会变大。但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方法。”
夏油杰了然，“您是说，让我通过咒灵操术将您吸收，而后使用您的术式对吗？”
天元点头。
“不过，那对你的实力有很高的要求，至少，也要达到特级，学会开启领域。”
领域——咒术师术式开发的最高顶点。
现在的夏油杰还并未到达。
这听起来是很困难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却隐隐兴奋起来。
五条悟勾起了一抹笑，“哇哦～这不是还蛮酷的嘛。话说回来，你该不会不行吧，杰？”
夏油杰笑眯眯的反驳，“你才不行呢，别走到我后面。”
五条悟：“哈，那来比比看啊。”
夏油杰：“不过，天元大人您目前的情况——”
天元：“应该还能再撑几年时间。”
夏油杰呼出了一口气，“我一定会尽快的。”
既然话题提到了咒灵操术，那有一个人就不得不提了。
在遇到夏油杰前，也许那个人的计划未必会做出改动，可，夏油杰的术式实在太过方便，又对没能同化成功的她有着极大的威胁性，那个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天元表情肃了肃。
“除此之外，你还要小心一个人，一个潜在的、会取你性命的敌人。”
夏油杰一愣：“谁？”
天元：“ta是一位穷凶极恶的术师，名为绢索。”
“绢索？”
两人对视了一眼。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觉得还得回去查查资料。
天元：“没错，我与他在千年前曾是友人，后来分道扬镳，并企图推动实现全人类的进化。我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想要打破我的术式、阻止我与星浆体的同化，通过利用我达成他的大计。”
五条悟嗤笑一声：“大计。如你所说，他活了一千年？”
天元点头。
夏油杰不解道：“难道他也有不死的术式？”
天元：“不，他的术式并非不死，而是可以不断的为自己的大脑更换肉身来保证自己的存活。同时，他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掌握原主人所用于的术式。”
五条悟：“噫，好恶心。那岂不是说他从千年前活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剩一个脑花了？”
天元：“……也可以这么理解。”
五条悟轻轻嗤笑一声，“啊，活了千年，结果大计还是没有完成，该说他的稳重隐忍呢，还是……嗯，单纯的不行？”
天元：。
夏油杰：“悟，不要这么说前辈。”
五条悟：“啊对对对，前辈～”
天元：。
她咳嗽一声，“不管怎么说，绢索都是极其富有心机的人。并且因为他可以随时更换身份，因此想要抓到他也难于登天。不过，他的术式拥有着一个无法违拗的束缚，那就是每当更换新的身体后，脑门处会有一道缝合线的痕迹，凭此可以确认他的身份。”
夏油杰点了点头，“您说他要取我的性命——”
天元：“嗯，因为你的术式。”
已经直白提示到这一点了，夏油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那个叫绢索的人的目的相当好猜，现在天元同化失败，有可能成为咒灵，到时候绢索夺舍夏油杰，就可以利用夏油杰的术式来吸收天元实现他的大计了。
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哇哦～那岂不是说，万一那个叫绢索的抢占了你的身体，那杰你的脑门上就会多出一道缝合线？”
夏油杰：。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你说他会不会闲的没事的时候做个表演，就比如那个——把天灵盖掀起来露出里面的脑花然后跟我们大家打招呼，说，大家好我是夏油杰～”
夏油杰：#
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觉得自己的刀压不住了。
“绢索是吧，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小心注意的。”
遇到的时候想办法直接把他给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