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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一切为了崇君啊

第99章 一切为了崇君啊
春晖山连绵不绝下了数年的雨,在冬日罕见地停了。

被数道封印封锁的洞府中,桃花瓣不住从榻上飘落下来。

那象征着雪玉京崇君尊贵无极的道袍凌乱堆砌在桃花中,一只手奋力地攀住石床边沿。

——只是那巨大石头边缘光滑,根本没有着力点,指甲胡乱摸索半晌,又被一只宽大的手毫不留情拽了回去。

度上衡整个人几乎被淹没在桃花香中,瞳孔视角注视着头顶,脑海中被搅得浑噩不堪。

崇君清心寡欲多年,从不知道欲望也能这般磨人心智。

封讳捏住度上衡右手,轻轻在腕上狰狞的伤疤处一舔,哑声问他:“你的手怎么了?”

度上衡恹恹的没有反应。

封讳两指抬着度上衡的下颌,在他脖颈处又咬了一口,冷冷道:“说话,被我这只未开化的野兽……傻了吗?”

度上衡:“……”

度上衡自年幼便在仙气缥缈的雪玉京长大,哪怕渡厄被百姓斥责,也从未听过这般赤裸裸的荤话。

他浆糊似的脑海勉强凝出一丝清明,刚要启唇,又牵动肺腑,踉跄着吐出几朵桃花来。

因咳嗽的动作,凸起的腰腹处骤然崩紧,度上衡又不动了。

封讳竖瞳一颤,好一会才将度上衡单薄的身躯从桃花堆中抱了起来。

乌发夹杂着花瓣披在度上衡赤裸的背上,他低低喘息着趴在封讳肩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封讳注视着那腕间碍眼的伤疤,明显感知到这只手似乎使不出什么力气。

方才他用左手拿剑,是因为右手受伤了?

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无理取闹,封讳脸上闪现一抹不自然,但转念想到自己脖颈处的伤口,又很快狠下心来。

他单手抱住度上衡的后背,从脖颈处探过来掰起苍白的下颌。

度上衡从始至终一声没吭,只有在每次濒临崩溃时轻轻喘几声,嘴唇被咬得全是血痕。

封讳的手指硬生生掰开度上衡的唇,指腹在那牙齿上狠狠一按。

“这么恨,为何不咬我?”

度上衡口中敏感,连吃东西都细嚼慢咽,封讳的手指探进去,逼得更多的花瓣从口中吐出来。

封讳眉头紧皱,似乎厌烦了这样自说自话得不到回答的交流,索性继续将人按回榻上。

度上衡不知在浑浑噩噩中飘浮了多久,戴着锁链的手攀着男人的肩膀,有时甚至是龙那冰冷的鳞片,锁链碰撞的声响好似金铃般。

每次短暂的清醒崇君还会迷茫地想,有半日了吗,他还得去望春台。

这半日若是有厄灵作祟,他会不会又耽误了事?

还会有人因他的无能而死吗?

他只准许自己休憩半日,在归寒城睡了估摸有一个多时辰,不能在这里浑噩太久。

度上衡的意识在泥沼中挣扎半晌,终于夺回些清明。

眼睛还没睁开,鼻息间隐约嗅到一股桃花香。

随后,知觉紧跟着恢复,度上衡手指轻轻动了动,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被什么缠着。

度上衡怔然睁开眼睛,举目所及是一片漆黑。

伴随着呼吸起伏,才发现那是鳞片。

封讳化为半大的龙形,一圈圈盘在满是桃花的石床上,将度上衡围在最中央。

察觉到度上衡呼吸变了,龙缓缓睁开眼睛,竖瞳直勾勾盯着他。

……似乎在判断他的反应。

度上衡不知道和封讳厮混了多久,只知道腰以下几乎没了知觉,连大乘期的力气都能被消耗殆尽,可想而知被折腾得有多狠了。

桃花煞虽然被解了大半,灵力却还未恢复。

度上衡并没有什么神情,撑着手想要起身。

但他太过虚弱,还未起来又踉跄着摔了回去。

这石床可并非雪玉京那松软如云的床榻,要是摔实了可非同小可,封讳冷眼旁观,只是在度上衡即将摔下时一甩尾巴,用龙尾在他后脑勺垫了一下。

度上衡闭了闭眼,催动内府想要运转灵力,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封讳看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皱着眉口吐人言:“我管什么时辰,三百年了吧。”

度上衡:“……”

度上衡睁眼看了封讳一眼。

封讳一噎,不耐地甩了甩尾巴尖:“五日了。”

度上衡:“?”

这下度上衡眉头终于皱起来了,挣扎着起身看着封讳。

封讳虽然已今非昔比,是只冷酷无情的大龙——他自封的,但跟随度上衡几十年的本能还在骨子里,被这个视线瞥了一眼,心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好一会,冷酷无情的大龙才不耐烦地说了实话:“你来时是黄昏,如今天刚亮,满打满算,七日半。”

度上衡:“…………”

度上衡沉默了许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的衣服。”

封讳烦躁道:“我吃了。”

度上衡的乌发海藻似的披在身上,遮掩一身狼狈的痕迹,他并未像封讳意料中的勃然大怒,反倒如同只是寻常打坐修养般,没有丝毫情绪。

斥责、怒意、羞赧,全都没有。

度上衡越是古井无波,封讳就越是怨恨暴躁,见度上衡没听他的胡话,拂开桃花去寻里面埋着的衣袍,冷冷道:“崇君就这么不想见我,刚清醒就要走?”

度上衡不说话。

封讳龙尾一甩,缠住度上衡的手腕:“还是说这几日对您来说,和被未开化的野兽咬一口差不多?”

度上衡终于抬眸看他,眼底带着冷意:“世人轻贱你,是他们狭隘浅陋,只会以貌取人。你贬低自己又是为何?”

封讳尾巴尖一僵。

度上衡终于寻到自己的一件衣袍,只是那上面全是爪痕和咬痕,破布一样还不如不穿。

他无声吐出一口气,缓和了语调:“将我的储物戒还来。”

封讳面无表情:“崇君还当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此处我已布下结界,就算穿了衣裳你也逃不出去。”

更何况度上衡身上那邪门的煞明显还未解干净,这七日几乎没怎么休憩,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清醒的时候,等会又得双修,穿与不穿没什么分别。

度上衡和他好言好语商议,见封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语气逐渐冷了下来。

“我在这里七日,外界厄灵肆虐不知多少人会死于非命……”

封讳冷冷道:“关我何事?就算全三界都死光了,也碍不着我自在快意。崇君多悲天悯人,三界离了您即刻就要毁灭,那在您没出生前众生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度上衡:“……”

封讳看度上衡的手在微微发抖,终于由龙化为人形,他身上只披了件玄衣,露出赤裸精瘦的腰腹,脸上还有龙鳞未退去,显出一种妖异的俊美。

度上衡眼底全是冷意,喘息着抬眸看他一眼。

只是一眼,封讳心中倏地浮现个念头。

他想打我。

度上衡很少愤怒,往往被厄灵激怒后一掌就能将满身罪孽的厄拍得魂飞魄散,再也不得超生。

如今那股怒意对着封讳而来。

封讳刚涌起这个念头后,果不其然瞧见度上衡抬起右手朝他扇了过来。

有那一刹那,封讳是愣怔的,时间好似被一寸寸拉长,眼睁睁看着那手掌拍来,对度上衡的顺从让他下意识僵在原地,即使能轻易躲开,但还是等着被打。

只是电光石火间他忽然顿悟过来。

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顺从的小蛇,做了坏事就做了,凭什么要待在原地挨打?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现实中却连半息都不到。

在度上衡的右手伸到脸上前,封讳伸手猛地握住那纤细无力的手腕,挡住他的巴掌,冷笑道:“怎么,崇君终于装不下去了……”

“啪。”

一声清脆声响。

度上衡右手被握住,空着的左手又狠又准地扇了他一记耳光。

封讳:“…………”

度上衡冷冷道:“封明忌,我再说最后一遍,让我走。”

封讳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疼,他转过被打偏的脸,漠然和度上衡对视:“结界是我神魂而筑,杀了我,崇君自然就能出去。”

度上衡眸中没有丝毫动容:“你以为我不敢?”

封讳道:“那你就动手。”

度上衡抬手抄起床榻边的崔嵬,左手倏地用力掷了出去,他勉强从丹田积攒出一丝灵力,力道却极其大,崔嵬剑刃穿透结界三寸。

封讳浑身猛地颤抖起来,脸色煞白如纸。

度上衡手指一动,低声道:“打开。”

封讳脸侧的龙鳞显得越发多,眸瞳也化为竖瞳,他咬牙抵住那股直达灵台的疼痛:“休想。”

封讳在赌。

他赌在濒死时看到度上衡脸上的泪水是真的,赌度上衡不会真正杀了他。

度上衡注视着封讳,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漠,抬起的左手腕上有一绺凌乱的乌发垂在上面,悄无声息结出艳红的花朵。

终于,度上衡五指倏地一用力。

封讳闭上了眼。

预想的疼痛并未到来,崔嵬剑被从结界拔出,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度上衡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垂着眼坐在桃花堆中,不知在哪寻来的封讳的玄衣外袍披在肩上。

封讳赌对了。

看他身上又开始结桃花,封讳熟练地倾身上前,试探着去亲吻他的唇角。

度上衡没有反抗,只是漫不经心抬起浓密的羽睫看了他一眼。

……清冷得好像天上不染纤尘的神明。

这几日度上衡一直昏昏沉沉,哪怕回应也是没有意识的,封讳被这一眼看得呼吸一窒,直接将人再次按在桃花堆中。

龙淫乱的本事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更何况在肖想已久的心上人面前。

封讳因兴奋脸侧脖颈处泛起漆黑的鳞片,竖瞳缩成一条细线倒映着身下人喘息落泪的旖旎画面,恨不得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桃花一轮轮的衰败,又再次长出新鲜的花簇。

不知过了多久,封讳从昏沉中醒来,满榻桃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封讳后知后觉到自己竟然睡着了,猛地清醒过来,才发现度上衡已不在榻上。

锁链声微微响起,却是从他手腕上传来的。

度上衡不知何时挣脱的锁链,正站在床边背对着他,将储物袋中的崭新衣袍一件件穿在身上。

那件本来蔽体的玄衣掉落在脚边,厚重的白金道袍将浑身痕迹遮掩得一干二净。

察觉到封讳有动静,度上衡微微侧身,羽睫被洞口倒映来的阳光照得在眼底洒下一小片阴影,像是崩溃之际滑落的泪痕。

“醒了?”

封讳沉着脸挣了挣锁链,发现已被度上衡重新换了新的,上面符咒密密麻麻闪着金光,一时半会无法挣脱。

封讳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还要走?!”

他已不怪度上衡杀他,这还不够吗?

度上衡嘴唇还带着被封讳咬出来的血痕,眼眸清冷温和,看不出丝毫陷在情欲时的样子:“闹也闹够了,你难道指望我为了你舍弃苍生不顾?”

封讳怔然看他,一时竟然答不上来。

他自幼跟着度上衡,比世间所有人都要了解这个男人,什么情啊爱的对他来说不过随手舍弃的东西。

大道苍生才是他的毕生所求。

也是。

他怎么会可笑到将度上衡那点亲昵的回应当成可和苍生比较的资本?

度上衡将白金道袍披在肩上,将崔嵬剑握在手中,淡淡道:“在这儿好好睡一觉吧。”

洞府门口结界仍在,度上衡已恢复灵力,轻轻伸手一拂就将那结界不伤分毫地打开一条缝隙。

度上衡正要离开,身后忽地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

没等反应过来,一双结实有力的手牵动着锁链猛地从身后死死抱住他。

锁链本就不长,封讳却好像没感觉到手腕上被勒出来的血痕,高大的身形将度上衡拥在怀中,近乎乞求地呢喃道:“您一定要丢下我吗?”

度上衡倏而僵在原地。

封讳从背后抱紧他,将脸埋在他颈窝,身躯在微弱发着抖。

度上衡甚至能感知到脖颈处的热泪浸湿他的衣袍,烫得他心口发疼。

封讳低声呜咽,像是这几日时不时在榻上发疯时那般满脸是泪,喃喃道:“你是不是恨我,度上衡?”

度上衡感知着后背温热的体温,许久才轻声道:“若是我没遇到你就好了。”

没和这只牵动他心神的小蛇相遇,或许他去赴死时就不用这么痛苦。

封讳脸色唰地白了。

这句轻飘飘的话,比“恨你”更伤人。

度上衡没再听封讳多说,手轻轻在封讳眉心一抚。

封讳对他毫不设防,高大身躯骤然瘫软,沾血的双手艰难抓住度上衡的衣袍,一寸寸地往下滑落。

“度、度上衡……”封讳极力抗拒着脑海中的昏沉睡意,满脸泪痕地轻声道,“你没有心吗?”

度上衡羽睫一颤。

最终,封讳没能抵挡得了大乘期的灵力,最终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度上衡始终站得极稳,没有再看一眼,抬步走出结界。

春晖山仍在下雨。

度上衡御风而行,飞快给渡厄司的裴皎送了消息,问他这几日可有厄灵作祟。

裴皎很快就回了符纸。

“崇君为何会这样问,前几日您不是说闭关几日,让我带着渡厄司的人在三界巡视,一旦有厄灵就出手超度吗?这几日三界安稳,并无大事。”

度上衡一怔。

没人能冒充他的笔迹给渡厄司送信,除了封讳。

度上衡停在半空,冰凉的雨水落在身上,乌发上奋力冒出一朵桃花。

他最后看了一眼春晖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虽然迟了几日,度上衡仍去了望春台一趟,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通天阁算到崇君命数将近,也许也能算出厄灵的源头。

度上衡回到云屏境后,唤来通天阁的人。

每次前来雪玉京卜算的是周阁主,此次不知为何换了个陌生人。

度上衡蹙眉问:“周阁主呢?”

新任阁主犹豫着道:“周阁主前段时日……殒了。”

度上衡眼皮轻轻一跳:“为何而殒?”

“不知。”

度上衡眉头紧皱,却并未追问,反而道:“周阁主最后见到的人是谁?”

新阁主面露难色:“这……”

“尽管说便是。”

新阁主欲言又止半晌,最终还是说了:“景河仙君。”

度上衡眸瞳倏地一动。

***

轰,电闪雷鸣。

惊雷不断从天边朝着望春台包裹而来,那是飞升的天劫。

度上衡握着崔嵬剑,御风朝着望春台而去。

地底不远处往上蔓延出狰狞的根须,汲取着整个望春台百姓的功德。

一旦擅闯别人的雷劫,恐怕会一起劈成齑粉。

度上衡没有半分犹豫,面无表情就要上前。

只是在即将入望春台时,被人拦了下来。

徐观笙气喘吁吁挡在他面前:“师兄,那是飞升雷劫!”

度上衡道:“我知道。”

“那你还敢闯?!”徐观笙罕见动了气,厉声道,“他既要飞升就随他去,等他离开下界,天下之大你何处不能去?”

度上衡漠然道:“他以凡间功德飞升,并非正道。”

“是不是正道,也是由天道判定!”徐观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死死用力,“你就算去了也无济于事,难不成还想让他将掠夺的功德还回去?”

度上衡终于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了?”

徐观笙闭了闭眼:“猜出来的。”

度上衡挣开他的手,蹙眉道:“你该早些告诉我。”

“早告诉你,你能做什么?”徐观笙道,“和他同归于尽?”

度上衡看着远处已在落雷的地方,冷淡开口:“望春台一般没什么人居住,他将三界不少有大功德的人骗去开问道大会,打得便是飞升的主意。”

徐观笙听他的话音似乎没想放弃,蹙眉道:“你……”

度上衡倒是坦然:“这是天命。”

徐观笙咬着牙:“你若不去,便不是天命。”

度上衡笑了起来:“我来这世间一遭,并非是为了苟且偷生的。”

徐观笙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因心绪激荡胸口剧烈起伏,连喉中都泛着一股血腥味。

度上衡拂开他,御风就要走。

一股无力的暴怒忽然涌上心头,徐观笙厉声道:“那就去死吧!”

度上衡身形一顿。

徐观笙眼瞳赤红,无论如何劝说都无法改变他这个师兄半分,他气急了,宛如困兽般,那点无能为力化为攻击性狠狠朝着度上衡而去,妄图能骂醒他。

徐观笙生平第一次用这种厌恶嘲讽的语气对敬重的师兄冷冷道:“你悲天悯人,你一心为民,你做了这么多有谁真正感谢你吗?!一个个的皆是趴在你身上吸血的废物!你要乐意做这圣人就尽管去送死,死后还要被人唾弃,我绝不给你收尸!”

度上衡侧过身看了徐观笙一眼。

……那双眼中全是温和的无可奈何,没有半分怒意和羞恼,像是在包容一个说气话的孩子。

徐观笙说完就后悔了,正要说话,度上衡已转瞬离开,如同一道坠落的金色流光没入漫天雷劫之中。

他留给师兄的最后一句话,是前所未有的恶毒诅咒。

***

轰隆隆——

雷鸣声终于逼近,一道粗壮的银色雷光悍然劈下,将龙神庙四周的土壤上劈出一道道蛛网似的漆黑焦痕。

骨龙连绵数百里将厄灵驱除,但厄灵根处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厄钻出,朝着四周逃窜。

封讳不耐烦地“啧”了声,骨龙一声咆哮,离他最近的厄灵直接被震得魂飞魄散。

简直没完没了。

封殿主本来就没多少耐心,巨大的本体化为无数条蛇分散四周,见厄就吞。

他仰着头注视着半空中的离长生,眉头一皱。

“情障如此可怕,崇君真的能出来吗?”有人说。

封讳低声道:“他说他能出……”

不对。

封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转身就对上章阙的眼睛。

早在一个时辰前封讳就一脚将章阙、周九妄连带着离无绩一脚踹进了鬼门关,让他们赶紧回幽都去,省得碍事。

万一最后殉情了,他也不想其他人的魂儿和他们两个混在一起。

封讳蹙眉:“怎么又回来了?”

章阙干咳了声:“我担心殿主应付不了这些厄灵……”

封讳眼眸轻轻一眯。

“厄灵狡猾!”章阙肃然道,“属下只是担忧殿主会被厄蒙蔽慧眼,几百里的结界若是逃出去一只恐怕会坏了崇君的大事,所以特意自作主张前来画蛇添足!还得靠殿主带领我们拯救苍生啊!”

封讳:“……”

周九妄:“……”

这拍马屁真能哄好封殿主吗?

仔细一看,殿主似乎真不气了。

周大人叹为观止,再一次学到了。

封讳本以为就来这两个添乱的,也懒得搭理他们,但视线随意一瞥,就见渡厄司的其他鬼也都溜达着从鬼门关出来。

连楼长望都过来凑热闹了。

“见过封殿主。”鱼青简草草行了个礼,信口胡诌,“听说封殿主对付不了这些厄灵,被揍得嗷嗷叫。唉,这厄啊还得是我们渡厄司来超度。封殿主不必谢,一切为了崇君。”

封讳:“……”

章阙:“…………”

倒霉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