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要比赛的双方队员们都并不急着现在就热身。大家都聚在自己的休息区里,聊着一些平常赛前会聊的话题。
比起音驹那边全然是血液对于大脑的担心与嘱咐,枭谷这边的画风就不太一样了。
作为枭谷的王牌,也是团宠的木兔光太郎,此刻精气神十足的和一旁的木叶比划着自己昨晚在脑中设计出来的一个所谓的“胜利服”。
“木叶!木叶!你真的不觉得我这个设计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嘛!”
“通身采用激光的布料,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颜色,那简直就是胜利的曙光啊。我只要一穿上这件衣服,那胜利不就是属于我的?”
木叶秋纪笑得一脸勉强:“你开心就好。”
听着人这么敷衍的语气,就算是在怎么对人不敏感的木兔也终究是察觉了出来,他嘴巴一撇,手往腰上一插,十分委屈的控诉道:“什么嘛!木叶你根本就没有在听我说什么,不,你完全就没有理解我说的话!胜利服啊!这么伟大的发明,你竟然一点都不感冒?”
说着木兔的目光一转,看向了站在身旁眉头紧皱,完全一副嫌弃的不行的样子的小见春树:“还有你,小见,你这是什么眼神?嫌弃我!”
“我哪敢啊王牌,你别这么看着我,求你了!”小见春树感受到被人猛盯着的视线,整个人都抖了一下,鸡皮疙瘩瞬间上身,他连忙摆手,然后眼疾手快的退到一旁,试图将自己从这个“胜利服”的话题中摘出来。
“你们在聊些什么呢?”赤苇的声音就像是黑暗中出现的一道救球的光芒一样,响起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向他投来了求救的目光。
好似在说——你终于来了!赤苇!
赤苇被他们几个人的目光弄得一愣:???
什么情况?
他向前走了几步,准备主动了解情况的猫头鹰饲养员还没正式行动呢,就被木叶前辈直接拉到了木兔的面前。
木叶秋纪给他使了一个眼神,凑在他耳边说道:“赤苇啊,你快想想办法,王牌他又发疯了。”
“发疯?”赤苇诧异地挑了挑眉,“木兔前辈怎么会发疯呢?”
作为拥有木兔前辈10级滤镜的赤苇京治来说,他们这话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嘛。
而且前辈这样子也不像是在发疯啊?
猫头鹰饲养员誓死捍卫自家猫头鹰的尊严,说的义正言辞道,直接给人木叶哥哥都整破防了。
“不能这么溺爱啊!小赤。”木叶秋纪有些绝望道,他们枭谷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做事严谨、头脑转的快的二传手,结果竟然是木兔这个单细胞生物的10级滤镜粉丝,可真是令人头疼啊!
“反正废话不多说,你还是去管管他吧,等会儿上场后再想着穿他那个什么胜利服的话,真的头都要大了。”木叶秋纪推了下人的后背,让赤苇京治又往木兔光太郎的方向更进了一些距离。
“胜利服?什么胜利服?”赤苇京治转头看向木叶前辈问道。
木叶秋纪和他解释道:“就木兔他说他晚上想了一个绝妙的胜利法,我们当时一听还以为是什么新的组合技呢,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说他设计了一件衣服,一件全身都用镭射来做的衣服,还给他取名叫做胜利服,说是穿上这个东西,比赛就能顺顺利利的取得胜利。”
赤苇京治:……
虽然听着很离谱,但这确实像是木兔前辈会干出来的事。
赤苇京治调整了一下自己有些裂开了的心情,他再次向木叶前辈问道:“那衣服长什么样啊?他是已经做出来了吗?”
“没有做出来。”木叶秋纪摇了摇头,“虽然他没有做出来,但他把那个图画出来了,就在木兔他手上,你去拿着看看,我刚在他面前都没敢说,那真的是我见过最奇葩,最难以接受的衣服!木兔果然还是只适合打排球,当设计师这种事情是跟他一点都无缘了。”
“是嘛?”赤苇京治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一开始说这东西没有做出来他还有些失望,但一说到这东西画出来了,倒是让他生出一丝好奇来。
木叶秋纪看着眼前这个后辈二传手两眼放光的模样,他心里一凉。
——完了,这下滤镜怕不是有一百级了!
木叶秋纪有些心碎,好好的一个二传手就这么被木兔给带歪了,真是可惜了,赤苇这么好的苗子。
赤苇京治并不知道木叶前辈此刻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他已经抬腿迈步到木兔前辈的面前了。
木兔光太郎一看赤苇京治来了,立马兴奋的招呼着他来看:“akaashi!!!你来的正好,我昨天想出了一个提高胜率的办法,是一个超级酷炫的胜利服,穿上它一定会给我们队伍增添胜利的气势的!木叶他们都不懂我,我觉得akaashi你肯定会懂我的!”
木兔说着,便将自己手中的稿纸递到了赤苇的面前。
赤苇京治看着那张白纸上扭扭曲曲画着的神秘物体,嘴角不禁抽了抽。
他好像预测错了。
木兔前辈好像确实没有什么设计天赋。
他甚至在这张图纸上看不出是一件衣服的形状。
只能看着用各种颜色的画笔在黑笔画出的框架上毫无规律的涂着。
那只能靠着半猜半推理的形式辨认出的衣服,让赤苇一时间有些凝语。
这衣服颜色这么艳丽就算了,那衣服袖子上的几朵大花又是什么东西啊?
赤苇京治自己的脑子想象了一下这衣服穿到木兔前辈身上的样子。
只觉得自己看见了鬼,连忙甩了甩脑袋。
猫头鹰饲养员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他赶紧阻止道:“木兔前辈,我感觉这东西制作会很难,要不您再设计一个吧?”
“啊?很难吗?可我就喜欢这个耶!akaashi觉得怎么样!”木兔亮着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的饲养员。
饲养员的嘴角再次抽动了一下,连带着自己的眼皮也开始跳了起来。
如果说好看,那句话必定是一句违心的话。
但对上木兔前辈的这个眼神,赤苇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最终他只好选择了违心之论,他道:“挺好的,我觉得这件衣服很配您。”
一句话甚至都没有什么逻辑性,但木兔却听的高兴了。
“akaashi!你很有眼光嘛!我就知道你懂我!”
木兔挥舞着双臂激动的终于有了个和他想法异曲同工之妙的人。
赤苇京治看着木兔前辈这副高兴的样子,嘴角也微微扬起一个浅笑。
——木兔前辈开心就好。
这是和木叶高度相似的话,但和木叶前辈的敷衍不同,他这是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高兴。
经过他们这么一闹腾,距离和音驹的比赛只剩下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要开始了。
双方的教练已经到达现场,大家开始陆续进入比赛场地开始进行热身活动。
这场枭谷VS音驹的比赛,双方队员都十分有斗志。
随着进入比赛的倒计时开始,双方队员已经站到比赛场地上准备等待教练组抽签选边。
最后抽到的结果是由音驹这边发球。
比赛刚开始站在发球点上的研磨便中规中矩的发球过去。
虽然比赛时专注力达到极致后,他能感受到球重力消失的感觉,但这并不代表研磨会因此看轻自己的体力流失。
能保存体力的时候自然是要保存体力的。
而他那个中规中矩的发球也是立马就被枭谷那边的人接起。
而赤苇二话不说就将球传给了木兔。
今天斗志格外高的木兔光太郎在接到球后直接高爆发扣杀过去。
夜久前辈明明都看到了落球点,但却没有将球接下来,而是直接被球弹歪了胳膊。
手臂上立马就出现了被重击过后的红痕。
“可恶啊!他好像比国中的时候又强了!不愧是作为ace的男人!”山本猛虎看着夜久前辈被弹红的手臂,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上来就进行这种暴力扣杀,还真是对自己的体力很有自信呢!
研磨一直观察着场上的局势,见状,并在心里给木兔光太郎的标签上又增加了一个“体力怪物”。
这一记扣杀扣的十分的暴力,却给场外的观众看的十分的过瘾。
南弦柚站在休息区中,激动的苍蝇搓手。
不愧是高三的木兔前辈,这力度就是不一样啊!
得分后的枭谷立马给自家王牌送上了欢呼与掌声。
木兔被哄得极好。
下一球轮到枭谷发球。
音驹这边顺时针转位,全身心的注意着对面随时飞来的发球。
两队打的势均力敌。
但南弦柚能明显感受到双方都收着劲,并没有使出全力。
20多分钟下来,比分一直死咬,哪一方都没有拉开差距。
不过打到20多分的时候,已经能明显的感受到两队的打球风格了。
一方是超强的防守,一方是超强的进攻。
简直就是一盾一矛,天生的对手。
研磨用着自己的观察,进行二次进攻抢回了两分。
但很快他抢过来的分就被木兔夺了回去。
直到打到30分钟后,两队比分都依旧僵持不下。
南弦柚看着电子计时器,不由得为研磨捏了把汗。
如果还不结束第一局的话,就要到研磨打比赛的极限了。
他们之前的训练赛最高的记录是44分钟一局。
可训练赛的强度怎么能比得上现在这种强度?
自然是和枭谷打的时候会更累。
研磨还能撑住吗?还是感冒还没有完全好的研磨。
南弦柚死死地盯着比赛场上不断漂浮着的数据,有些焦虑不安。
突然间,他感受到了眼前一阵白光闪过。
南弦柚以为是被体育馆的大灯晃了一下,等他再次睁眼时,就发现产生的画面和他眼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大体上还是差不多的,吃过他食物的人头上都挂着那显而易见的赛场实时追踪数据。
但除了这些之外,每个人的身体上却开始闪着白色的光。
南弦柚眯了眯眼,那些白光瞬间画画成了可以识别的文本。
——【异能升级:模拟比赛,预测全场的超强能力】
犹如天音一般的声音,猛的钻入南弦柚的耳朵里。
语落,他惊讶的发现,那些白光显示出来的字,完完全全对上了他们几秒后的行动。
我去!这什么牛逼技能!
南弦柚瞪大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随着场上不断的走位,传球,接球。
那浮现在每一个人身上的白色发光字体,都像是在给那些又传递着信息一样,甚至都不需要他一一去看,所有的东西都相当于在他脑子里进行了一场模拟。
他完全能看出所有人每一步的行动。
虽然预测的时间只能是成员的下一步行动,但仅仅是一瞬,都能让南弦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但他高兴得太早了。
南弦柚惊喜于自己的异能升级的时候。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抹红色,像是突然定住了一样,直直倒了下去。
本来还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的南弦柚瞬间就站了起来。
南弦柚:!!!
——他那么大一个猫猫就这么倒了!
几秒钟前。
还在追着球进行跑位的研磨突然瞳孔地震。
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疲惫感像龙卷风一般瞬间袭来。
研磨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身上像是背着千斤重的沙袋一样,根本提不起四肢,更不要说跑了。
——不会吧!不会这个时候就来副作用了吧!
早就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副作用的研磨,心里其实已经预料到了些什么?
这我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根本就不需要进行辨认,就知道这是他在比赛场上感受到球没有重力的副作用。
仅在他反应过后的下一秒,他就像是原地关机了一样。
就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但研磨并没有因此直接失去意识,而是在完全有意识的情况下,如同灵魂出窍一般,以一个上帝视角的方式看着自己的躯壳在自己的眼前倒下。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死掉后回到天堂变成了幽灵一样。
研磨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他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的抓回自己身体里一样。
研磨从那种上帝视角的方式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那股轻飘飘的感觉已然消失不见,重新回到他自己身上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副作用。
——好累啊,怎么会这么累……
难道说自己感冒了真的撑不住这种副作用吗?
其实每一次打完比赛下来,研磨都会感觉很累,但并没有像现在这样一点力气也没有。
不过他的意识很快就回来了,他睁开眼睛,身体下意识从摔倒的状态中爬了起来。
他就这么跪趴在场地里,双手试图撑着自己起来,可发现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然而,在研磨这里感觉像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样,但在外人看来却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他们只能看着研磨摔倒后爬了起来,连让他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等研磨伸着手试图让自己站起来的时候,音驹的大家也都反应了过来,离研磨最近的夜久前辈赶忙去扶他。
他将研磨艰难地扶起,那几乎全部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让夜久诧异地皱起了眉。
——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力都使不上吗?
好在黑尾及时出现,将研磨从后面直接抱了起来。
“怎么摔了?脚绊着脚了吗?”在黑尾他们的视角上,看到的就只是研磨突然来了个平地摔,甚至都看不出他刚刚晕倒了。
研磨摔倒后试图将自己撑起来的举动实在是来得太快了,没有人觉得他是晕倒的,只当他是摔了一跤,把自己摔蒙了。
被人从后面扶着的研磨大口喘着气,他缓了一会儿发现那股让他沉重得迈不开腿的感觉好像在渐渐的消失。
他声音沙哑着回了小黑一句:“我没事。”
随后还示意黑尾松开手,然后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撑着腿喘了会儿气后,就准备走几步,让周围投来担忧目光的音驹队员们表示放心。
就这样,他抬腿走了几步,虽然不太稳当,但比刚刚扶都扶不起的样子好太多了。
音驹的队员们也都松了口气,他们完全将这情况认定为研磨摔了一跤,摔蒙了,现在已经慢慢缓了过来。
可走了几步后,研磨便发现这种难受的感觉消失只是他的错觉。
那股全身疲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的感觉再次袭来了。
研磨目光向后一撇,发现大家都离他有一段距离。
猫猫有一瞬间的绝望。
他苦笑着,在心里不禁吐槽自己道——他刚刚到底在逞什么强啊?走到空无一人的地方就开心了?等会儿腿软摔了,只能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了。
音驹这边出现这种情况,猫又教练连忙叫了暂停。
南弦柚一听到暂停就立马从场外冲进场内。
他刚走到研磨面前,刚想开口说话。
就看着低头站在他面前的猫猫,突然腿软了般,往他身上倒来。
研磨完全没有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南弦柚,他整个人一点力气也没有,在咬牙坚持了几秒后,他闭上了眼睛,已经做好了双腿摔个青紫的准备。
然而,他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他跌进了一个柔软而有力的怀抱里。
是南弦柚下意识张开双手接住了他。
研磨眼睛紧闭着,刚刚还无比混沌的脑子,像是猛的吸了猫薄荷一样,顿时清醒了一下。
好舒服啊……
这是天堂吗?身上的疲惫好像一点一点在消失了。
研磨有些不受控制的往人怀里钻着。
就像一只难受至极的小猫在寻求它唯一的解药一般,奄奄一息的靠近他唯一的救赎。
这一次的疲惫消失并不是错觉。
研磨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放松下来。
虽然速度并没有快乐像电影里那样演的一下就治愈了。
但研磨能明显的感受到那使不上力气的感觉在逐渐消失。
这种渐渐治愈的感觉比一瞬间的治愈更加让人想要索取。
慢慢的恢复了一点力气的研磨,不断的往人怀里钻着。
他的身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
研磨脑子还是晕乎乎的,沉重的眼皮被他悠悠睁开,迷离间,他终于是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
——啊……原来是弦柚啊……
难怪,难怪这么的熟悉。
在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弦柚后,研磨的心彻底安了下来,随后,他就这么躺在人怀里,毫无负担的睡了过去。
在研磨睡过去前的那一个对视,本来想开口说话的南弦柚看着研磨的脸那是一点话也说不出来。
研磨的双目无神,尽管他这么面对面地直勾勾的盯着看,也无法在这眸子中窥探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这种空洞让南弦柚很害怕。
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他还未开口,研磨就这么在他面前睡死了过去。
南弦柚以为人是晕了,不断地叫着研磨的名字。
研磨不仅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身上的体温都在渐渐的消失。
直到南弦柚感受不到研磨在呼吸了,他才彻底慌乱了起来。
“研磨!研磨!!你醒醒啊!研磨!”
他完全不顾一切的撕心裂肺的大叫着。
那一声声极近破音的“kenma”响彻着整个体育馆。
音驹的队员们瞬间围了过来,然后猫又教练、助教、甚至是裁判和枭谷那边的人也都围了过来。
怀中的人一点生气都没有,南弦柚腿软地跪坐了下来,将人直接躺着抱进了怀里。
研磨双眼紧闭着,嘴唇没有血色,南弦柚不停叫研磨的名字,手还不断的摇着他的肩膀。
可人始终都没有反应。
就在南弦柚眼眶中的泪水因心中强烈害怕即将夺眶而出之时。
研磨终于来了鼻息。
但研磨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他只是动了动手指,在南弦柚的手心中轻轻点了一下,作为他仅有的回应。
那轻到几乎不认真感受都感受不到的动作,让一直紧绷着身心直至僵直的南弦柚才因他那虚弱到几乎感受不到的呼吸而骤然放松了下来。
这种毫无过度,直接从高度紧张到瞬间放松的举动,让南弦柚浑身使不上劲,似是被吓的,又似是劫后余生的感慨,他背后出了一层黏腻的薄汗。
那虚虚搭在研磨手背上的手,就这么无力的垂落下来,脸上的表情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惊恐与害怕。
他从未见过如此没有生机的研磨,比任何一次比赛结束后晕倒的模样都要吓人。
感觉研磨随时都要在面前消失一样,伸出去的手怎么抓也抓不住,只剩下一片冰冷和悔不当初。
这种害怕的感觉让南弦柚久久不能回神。
仿佛他的时间都已经定格在研磨晕倒在他怀里的那刻。
那主动钻入怀抱中的喜悦还没有上脑,就被那突然没了的呼吸给彻底打断。
南弦柚甚至都没能来及反应,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上一秒还在喃喃念叨着他名字的人,直接像是被什么邪祟之物夺走了生命一样,没有了呼吸,甚至连剧烈运动下那咚咚直跳的心脏也感受不到一丁点的震动。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是不是遭受了什么异能的攻击,连表面的镇定都维持不住,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的失态。
——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研磨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种心脏骤停一样的昏迷不管怎么扯理由解释,都明显是不正常的!
南弦柚第一次觉得自己内心的疑惑前所未有的泛滥成灾。
救护车还是照常来了。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研磨有短暂的醒来过几次,但每一次睁开眼,南弦柚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再一次陷入了昏迷当中。
这种堪比抢救室里受了重伤的人一样的状态,让南弦柚更加的焦躁不安。
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已经开始做了基础的抢救措施。
心电监护仪,氧气面罩,该有的全部用上了。
因为不知道发病的具体原因,所以一些具体的药物并没有尝试去使用。
好在现在的时间正值下午,大家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路上一路畅通无堵。
救护车很快就驶入了东京的医院。
南弦柚跟着医护人员一起从救护车上下来,然后推着车一路往急救区狂奔。
因为患者一直昏迷且意识不清。
医护人员直接将其推入了抢救室。
南弦柚被隔在门外,看着抢救室三个大字亮起了灯,南弦柚双腿发软的直接靠着墙壁滑坐了下来。
等稍微喘了口气,南弦柚才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永葵女士打去电话。
这种时候,他真的不确定自己一个人可不可以将事情办好。
孤立无缘之时,第一个寻求帮助的还是妈妈。
永葵女士似乎是在打印数据,印刷机的嗡嗡声透过手机的听筒传来。
南弦柚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不这么的沙哑发抖:“妈妈,快来东京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研磨出事了!”
“什么?!”那边的女人惊呼的声音在话语落下后瞬间发出。
永葵女士脑子一片空白,虽然已经有过之前研磨在外面进行比赛时晕倒的经验了。
但她还是第一次接到弦柚打来的求助电话。
之前她都是在研磨回家后才知道这个事的,弦柚在外头将研磨照顾的很好,所有的检查和治疗都由南弦柚完全陪护。
而现在,突然接到弦柚的电话,说不慌,那是假的。
如果是当场打电话的话,那就证明真的是出了很大的问题。
孤爪永葵完全没有想到仅仅是去周边的学校打一场友谊赛,就会出现这样子的情况,她那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做。
可现在已经由不得她思考了,虽然是女生,但作为家长,她必须承担起大人的职责。
孤爪永葵立马安抚道:“弦柚,你现在在医院,是吗?”
“是的,妈妈,研磨已经进抢救室了。”南弦柚回道。
“抢救室?这么严重吗!”孤爪永葵的声音扬了起来,她靠在打印机旁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但说话的声音却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别怕弦柚,妈妈马上就来,你在那里等一会儿,千万别慌知道吗!”
南弦柚重重地嗯了一声:“我明白,妈妈,挂完电话,我就把我的位置共享给你。”
孤爪永葵坚定道:“好!等着我!”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南弦柚将手机拿到自己的面前,他手指快速的滑动,在聊天界面上将自己的位置共享了出去。
随后便又退了出来,进入通信录中,找出了黑尾的电话,拨了过去。
手机听筒只是嘟了一下,对面就接听了。
小黑急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怎么样?弦柚,研磨还好吗?”
一向在大事上都十分稳重的黑尾,难得慌了神。
听到黑尾的话,南弦柚的语气不再是强装镇定,他染上了一丝害怕和不安,颤抖着回道:“不知道啊,刚刚进了抢救室,我现在在外面守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担心弦柚,我们马上就来,我、夜久,还有猫又教练,助教,我们现在正在打车过来的路上,你千万别慌啊,我马上就过来找你。”小黑一下就听出了他的语气不对,连忙说道。
南弦柚嗯了一声,有人过来支持,自然是让他不安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但不安终究萦绕着心头,南弦柚红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抢救室门上的牌子,拿着手机的手越发的颤抖。
他在心里不断默念着。
——研磨!你千万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