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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若有若无的悉悉索索声响在空气中传递,轻盈得像是清晨枝头小鸟跳动时晃动的树梢,也像是街头表演者身边会发出的欢笑。

第99章

若有若无的悉悉索索声响在空气中传递,轻盈得像是清晨枝头小鸟跳动时晃动的树梢,也像是街头表演者身边会发出的欢笑。
花言朦胧地将被子盖过头顶,试图彻底阻隔那点声音,一缕清冷淡雅的冷香伴随着被子掀起混入呼吸,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引起了他的探究,也让记忆与意识渐渐清醒。

花言翻坐起身,望着眼前的空旷又简约的房间,明媚的金色光束透过乌木窗投射,空气中浮游着粒子,周围的一切无比陌生。

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里是费奥多尔的据点,而耳边的声响也褪去了梦幻的色彩,变得清晰——那似乎是对话声。

他记得昨天费奥多尔把他送进房间后就合上门出去了,他本来以为对方离开了,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

模糊的声响无法分辨出具体音色,不过花言能够根据那时不时响起的笑声与费奥多尔的人际关系里判断出另一个人大概率是果戈里。

好奇心促使着花言起床一探究竟,他戴上必备墨镜,将异能复制成了“人间失格”,借此躲过果戈里异能的感应,随后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

门外是空旷的客厅,声音似乎是从书房传来的。

书房的门没有锁,仅虚虚合拢,露出了一条缝隙。

花言凭借着阴暗潜行的经验摸了过去,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偷听。

没想到他来的正是时候,一听就听到了果戈里想背刺自己的关键。

“哈哈哈哈——默尔索那边是这样的记录吗?他们都这样认为?”

果戈里笑得乐不可支。

“花言白天跟你说他眼睛没诅咒,夜晚却跟你说有诅咒?”

费奥多尔淡淡的嗓音与果戈里近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声呈反比。

“嗯,您看起来好像知道花言眼睛的秘密?”

“当然,当——然——!”

果戈里用抑扬顿挫的浮夸语调一如既往地卖着关子。

“提问——!你猜猜我是什麽时候知道的?”

“在他重现六年前“龙头战争”时候。”

费奥多尔语气古井无波,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显然不是什麽难题。

“还是在“骸塞”里,您通过异能趁他不注意奇袭了,对吗。”

“嗯嗯~!陀思君还是一样的敏锐呢!”

果戈里捧场地开始鼓掌,旋即他的表情从兴奋转换成用力过度的后怕。

“当时花言的表情超级——恐怖——!我差一点就被他杀掉了呢。说真的,陀思君,他给我的感觉有时候就像你一样,不过……不同于你给我的感觉,他更像是一直在监视我一样,什麽都知道,有点可怕得过头了——!”

费奥多尔没有回应果戈里的抱怨,后者自顾自的碎碎念说了一堆有关花言的恐怖猜想。

比如说什麽其实他的眼睛是监控器,任何跟他对视了的人都会被监视,又比如说什麽也许他根本不是人之类的怪话。

听得门后的花言拳头逐渐硬了。

这是什麽话?!

不要在费奥多尔面前破坏他的形象啊!

花言有些按捺不住地想要冲进去跟果戈里辩驳一下,但后者后面一句话又将他按了回去。

或许是由于费奥多尔的反应仍旧平淡,果戈里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抛出了一个新的话题。

“陀思君,陀思君,你想知道花言眼睛的秘密吗——?”

这句话果然引起了费奥多尔的反应,后者并未回答想还是不想,而是意味深长地提醒。

“这样好吗?如果我没猜错,您应该答应了花言要保守秘密的吧?”

“没关系啦——花言他现在应该还在睡觉,我来之前感应过了。”

果戈里信誓旦旦地说明。

“更何况——这也是一种自由意志的证明,如果他真的如影随形,那现在就应该出现在门边!”

果戈里说着走到了门口,一边似舞台上魔术师揭秘般打开虚掩的门朝费奥多尔展示,一边得意洋洋地说出结论。

“看吧,他根本……”

果戈里的话还没说完,收回的余光忽然瞥到了一抹白,他动作僵在原地,吞回了后面的话,一点一点抬起头,视线顺着对方似睡衣般的雪白裤腿缓缓上移,直到那张戴着墨镜的熟悉面容映入眼帘。

花言对果戈里微微笑了一下,开始梅开三度地复读,“没关系啦,花言他现在应该还在睡觉,我来之前感应过了,更何况,也是一种自由意志的证明……”

“哇啊啊啊啊——!”

果戈里惊恐的大叫声盖过了花言平静的嗓音,前者双手揪着斗篷像是一只炸毛的白鸟。

“陀思君!有鬼啊——!”

费奥多尔面不改色地继续处理文档,选择性忽略了果戈里的求助。

被音波攻击了一下的花言面无表情地捂住耳朵,等着果戈里接下来要借题发挥整什麽活。

果戈里在求助无果后自力更生地扬起了肩头的斗篷,斗篷自上而下盖住花言,没等果戈里揪着斗篷也拢住自己,一道雪白的光芒忽然穿过缝隙闪烁而起,准备发动的空间系异能被强行中断。

果戈里手里还握着斗篷的一角,他提起斗篷看了眼里面的花言,后者似非常有诚意地道歉。

“不好意思,忘关了,不过现在好了。”

果戈里:……

果戈里沉默地回头看了眼费奥多尔,后者似乎被刚刚的光芒吸引,椅子已经转了过来,双手十指交叉搭在腿上,好整以暇地正看着他。

原本行云流水般的魔术表演就这样以“观众”的不配合而出现了漏洞。

“花言——”果戈里幽怨地指责着罪魁祸首,“这可是我魔术师生涯中的大失败哦——!”

“也是我的大失败。”花言相当记仇,即将梅开四度复读,“我居然相信了你,果然,小丑……”

后面的话花言还没来得及说完,雪白的斗篷再次合拢,这次异能成功发动,他们一同出现在据点外的巷子中。

果戈里落地开始一本正经地解释。

“是这样的,花言,我其实并没有想把你瞳色告诉陀思君的意思,我只是想借此编些虚假的信息来迷惑一下他。”

花言抱着手臂,无动于衷地盯着对方,捧读,“哦,这样啊?”

果戈里假装没有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信任,他用力点头,“没错哦!”

“那你还说我坏话。”花言一针见血地又指出了新的问题。

果戈里没想到对方连这都知道,他缓缓陷入沉思,“花言,你……究竟是什麽时候站那的?”

花言冷冷地笑了一声,说出了相当阴湿的话,“我会一直一直盯着你的,果戈里。”

果戈里看着花言瞳孔地震,他伸手扒住了对方肩膀,“哇呜!不要说那麽恐怖的话啊!花言——!”

花言十分了解果戈里的作风,他全然没有被对方影响,“毕竟,我一个不注意你就开始说我坏话,还想暴露我的秘密,果戈里,你的信用在我这里彻底破产了。”

“怎麽会这样——”果戈里发出一声沉痛的悲鸣。

这份悲痛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又换了一副表情,他竖起手指,强调,“我真的只是想用你眼睛的秘密迷惑一下陀思君而已!而且我说你坏话,也是为了你好啊——”

花言:?

这话术怎麽这麽熟悉,让他想起了某位故人。

花言言简意赅地问:“西格玛呢?”

果戈里:……

花言的话看似无序又跳跃,但是考虑到对方之前总是复读他的话,对方这句话应该是在暗指他这个说辞已经在劝说西格玛一起杀费奥多尔时说过了。

花言见对方仅盯着自己不说话,为了避免果戈里会认为他也让对方感到不自由了而暴起捅他一刀。

花言退让了一步,“好吧,那你说说为什麽是在为我好。”

果戈里喜欢会主动捧场的对象,他脸上又扬起了热情的笑容,“当然是为了让陀思君忌惮你——!”

花言:?

“我为什麽要让他忌惮我……?”

而且这真的是忌惮吗?他总觉得以费奥多尔的作风,如果他真的让对方感到了忌惮,对方说不准会优先想方设法除掉自己。

“这样花言你就安全了呀——以陀思君的谨慎,他一时之间绝对不会轻易主动对你动手,也能更有利于我们的目的,到时候我们相互配合,一定能够成功干掉陀思君的!”

果戈里说着又有些懊恼,“本来花言你都创造出了那麽好的一个场地——!可惜晚上的我们都会失忆,在失忆状态下,我们都被陀思君牵着走。白天倒是很好的机会,我一直在等你动手,但你一直没有动静,这实在是耗得太久了——!”

他抱怨地大叫了一声,更挫败了,“所以我没有再等你,而是想自己动手,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麽那个美国人总是针对我,别人请病假都可以,我请病假他就上门来看,一看我还能呼吸就说我没生病——哪怕我直接逃课,他也特意满校园跑来抓我!害得我后面被发现触犯了规则,最终被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和港口mafia的首领用副校长权力关禁闭思过,彻底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果戈里喋喋不休地倒出了一大堆信息量爆炸的话。

花言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回哪个。

见对方气馁到连头顶乱翘的白毛都耷拉下去的模样,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些许同情,难怪他后面在白天的学院都没看见对方,原来是被关起来了……

不过……

“谁跟你说我要杀费奥多尔了?”

花言简直匪夷所思。

果戈里这次真的瞳孔地震了,他双手夸张地摆动,“你不想杀陀思君?可你明明在“骸塞”里的时候跟我说……”

果戈里回忆了一下,惊恐地发现对方好像真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说过自己要杀费奥多尔这回事。

“那你为什麽要跟我说‘很快会再见’?你应该知道你即将进默尔索,也知道我即将借助默尔索的机会杀陀思君,而且而且——!如果你不想杀陀思君,你为什麽要做出那些举动?甚至还特意把我们所有人都弄去了那个没有异能的校园——!”

果戈里一番分析下来把自己说服了,他看着花言,露出一副“你别装了”的表情,“综上——!花言,你分明也想杀陀思君,难道你是不想跟我合作——?”

说到最后果戈里的神色又变得悲痛欲绝了起来。

为了避免再出现什麽误会,花言快速解释,“我会说‘很快会再见’的原因是我希望你劫狱的时候能顺带捞我一把,至于校园纯属是意外,你可以当作我异能失控。”

果戈里:……

“可陀思君分明跟我们说要警惕你……”

非要他剖析自己的黑历史吗?

花言沉痛地点头,“是的,那也是一点小小的意外。”

果戈里仿佛遭遇了什麽重大打击,他蹲在墙角双手捂着脸,像是在消化这个恐怖至极的真相。

半晌,他又像是意识到什麽不对劲,从手心里抬起头。

“但是花言,如果你不想杀陀思君,那你为什麽要做这一切呢?”

真的要这麽刨根问底吗?

花言默然盯着对方,后者似乎从他的沉默里再次意识到了有趣的发展,在对方即将贴过来刨根问底之前。

花言率先开口,使用了土味情话前半段谜语,“因为我要从他身上得到一样比他的生命还宝贵的东西。”

“是什麽?”

果戈里还是好奇地贴了上来。

开玩笑,花言会说吗?

他伸手将对方推了回去,“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诶——”

果戈里不满地拖拽着音调,“真的不能告诉我吗——?花言——”

花言觉得自己已经告诉得对方够多了,如果对方再这样刨根问底下去就不太礼貌了。

他开始秋后算账,“我说,果戈里啊……如果你说我坏话和透露我眼睛秘密都是为了让费奥多尔忌惮我。创建在你以为我要杀费奥多尔,以及你应该也了解费奥多尔作风的基础上,你真的是想让我安全,而不是想让我成为靶子,好方便你偷偷下手吗?”

毕竟果戈里现在失去了学院的那麽一个好时机,费奥多尔又出狱了,他没有了能够再下手的机会,既然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当费奥多尔注意力全都放在除掉他的身上,对方就有可乘之机了。

果戈里安静了一秒,他主动拉开距离,挠下后脑勺,似不好意思般“唉嘿”了一声。

“花言,我突然想起来……”

花言一眼识破了果戈里想要开脱的诡计。

“在你想起来有什麽合理借口的急事离开之前,记得把我送回去。我现在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快要入冬的寒风里,如果感冒了我一定会一直一直盯着你的。”

果戈里:……